“我算了一下,往年就是年成不好,也能折三四千的銀子,你今年只送了兩千五,這是什麼緣故?”

    秦可卿說了一番客套話後,就讓楊慶帶着烏進孝去書房詳談。

    “總管,今年收成實在不好。從三月初開始下雨,直到八月,竟沒能一連晴過五日。九月裏又下了一場雹子,方圓一千三百里地,連人帶牲口,打傷了上千上萬……所以才這樣,我並不敢說謊。”

    “西府那邊也是這樣?”

    “我兄弟管那府裏的八個莊子,比這邊多幾倍,今年也就這點東西,銀子又更少一些,只多了二三千。”

    “唉,這天災來的真不是時候,你們辛苦了,早點下去休息,我還有事要辦,就不親送了!”

    見楊慶這麼好糊弄,烏進孝心中暗笑,面上卻恭恭敬敬道:“給總管的禮,我也都備下了,還是送到院裏去?”

    楊慶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有心了,早些下去歇息吧,我已讓人安排好了房間。”

    烏進孝心裏又是一陣鄙夷。

    他卻不知道,楊慶已經打算給他加速一下生命的進程,明年由他兒子來送東西。

    如果他兒子還不知好歹,後年就讓他孫子來送。

    要是他們家鐵了心要繼續貪下去,那就早點絕戶,也給其他人一些撈銀子的機會……

    反正楊慶是不在乎這點兒銀子的,他每年除夕都能簽到一大筆金銀。

    第一年是三百兩黃金,五千兩白銀;第二年是五百兩黃金,七千兩白銀……到了今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九百兩黃金,一萬一千兩白銀了。

    這些金銀合起來折算一下,足有五萬六千兩,再加上每日簽到的散碎銀子,已然超過了六萬。

    就算按照元妃省親時的花錢標準,這些銀子也能購買二十四個小戲子,還有她們的行頭了。

    楊想了想,還是等宮裏的老太妃死了,西府遣散那十二個小戲子的時候,再想法子把那些女孩子弄到東府來吧!

    今日無事,家中聽曲……到時教她們後世的音樂,弄個私人合唱團出來,豈不美哉?

    當然了,如果這些丫頭想要回家,楊慶也不會攔着。

    畢竟他對一般人還是有點兒底線的。

    烏進孝下去後,楊慶挑了一部分年貨出來,用於宗祠祭祀。

    剩下的又挑了一部分,命人送到西府去,他們莊子上收成不好,幫幫忙也是應該的。

    最後剩下來的再讓人分好,通知各賈家旁支過來領。

    住在後街上的賈芹也過來領年貨,卻沒找到自己的那一份。

    “你今年在西府當差,管着家廟的小和尚、小道士,每月都有分例,他們的例銀又從你手上過……這些年貨都是給沒有差事做、沒有進益的族人,你也好意思來領?”

    一旁領東西的人聽了楊慶的話,都拿目光怒視賈芹。

    賈芹理直氣壯道:“我家裏人多,費用大。”

    楊慶冷笑道:“你家裏人多,別人家裏人就不多?你有了差事,還要多佔一份,沒有差事的人家裏就少一份,這年還怎麼過?你拿吧,地上的都能拿走,到時只教他們去你家過年。”

    賈芹還要再說什麼,卻被楊慶打斷道:“你要再和我掰扯,我就去找璉二爺,教他知道你乾的那些爛事!”

    賈芹這才訕訕的離開了。

    他管着家廟,不說祈福禳災,反而天天聚賭喫酒,把裏面弄得烏煙瘴氣,這陰德不但沒能多積一份,反倒欠了許多。

    分完年貨,楊慶又去接待來往的客人。

    戌時初刻,楊慶才收拾了一下,回自己的院子。

    ***

    除夕。

    從宮裏朝拜回來後,男性以賈敬爲首,女性以賈母爲首,到賈家宗祠內祭祖。

    祭完祖後,尤氏、秦可卿照例請賈母喫茶,讓她和那些老妯娌們說話。

    沒說幾句,賈母便命看轎回西府,接受賈敬、賈赦等子侄輩行禮。

    楊慶也陪尤氏和秦可卿這對婆媳去了一趟西府,晚上她們開宴的時候,楊慶偷偷溜號回了東府,陪晴雯幾個吃了年夜飯後,又摸進了尤氏的院子,給尤氏姐妹送壓歲錢。

    這兩丫頭各得了五十兩金子的壓歲錢,興致都特別高,拉着楊慶非要和他打一晚的牌。

    在震天的爆竹聲和兩個年輕女孩的歡笑聲中,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大年初一五鼓時分,賈母等按品大妝,進宮朝賀,順便給元春祝賀生日。

    從宮裏出來後,他們又到東府宗祠內祭了一回,之後再回到西府受禮。

    禮畢,賈母等換了衣服,和薛姨媽、李紈嬸子這些親近的人說話,其他親友一概不會。

    說了沒幾句,就和她們打麻將。

    是的,楊慶拿出的規則完備的麻將,不但很快就風靡了東西兩府,甚至已經開始往府外傳播了。

    賈母天天組局,甚至有點沉迷其中的意思。

    除了她這邊,碰、槓、喫、清一色之類的聲音,也經常在園子裏響起。

    雖然楊慶的“本意”,是讓人鍛鍊記憶力和計算能力,但這東西還是不可避免地、迅速地淪爲了賭博的工具。

    當然,也有人真的用來鍛鍊了。

    就比如林妹妹,她有一目十行的本事,又聰明機靈,很快就學會了記牌、算牌,和不輸於她的寶姐姐一起,成爲了大觀園裏的雀神。

    也就是玩得小,要是賭注像黃獅虎大戰肉面飛龍的時候一樣大,林妹妹少說也得再給自己贏幾份嫁妝。

    “一萬……碰!”

    賈璉癱坐在特製的椅子上,碰完摸到一張八萬後,大笑着推倒了自己面前的牌:“自摸清一色,哈哈哈……”

    他癱瘓在牀,平時也就看一些小說話本打發時間,心裏一直鬱鬱不樂。

    不過在接觸了麻將之後,他登時就把書本扔到一邊,饒有興趣地研究了起來。

    賈芸給了四枚面額爲一兩銀子的紙票,一臉羨慕地說道:“二叔你的手氣真好!”

    銅錢太多不方便,銀子又不易稱量,因此先用紙票計算,結束後再算銀子。

    賈璉笑道:“什麼叫手氣?我這是算出來的,要用腦子,要不然你以爲誰都能打出清一色的牌啊?”

    楊慶也給了紙票,笑道:“二爺說的沒錯,我這牌聽的是一、四條,偏偏就是摸不到。”

    薛蟠也推倒自己的牌,示意道:“哥哥,我手上三張四條,早知道就打給你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