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等他說話楊青山便開了口:“二牛,王二爺還在裏院嗎?”
“當然在呢……”
“那行,我找他去。”沒等李二牛再多說點什麼,楊青山立馬就往裏走了。
李二牛撓了撓頭喃喃道:“怪哉,慫貨這回辦事咋這麼利索?真可惜,又少了個樂子!”
王老二和王大刀疤此時正叫了兩個女子陪着喝閒酒,見楊青山進來便叫兩女子下去了。
楊青山連忙拱手行禮:“二爺,我回家把事情的緣由給我爹一說,他老人家才知道我大嫂做錯了事,他很生氣呢!
二爺,我爹說了,既然我那侄女倩琳已經與盧公子定了親事,她就該是盧家的媳婦,勞煩二爺轉告盧家親家,請他們定個嫁娶的日子,咱們把婚事辦了。”
王老二似笑非笑:“哦,原來楊老爺不知情呀,我就說嘛,楊家有兩位官老爺,讀書人哪,怎麼會不知曉禮儀廉恥呢,我們這些糙漢子都知道人無信不立的道理,他們這些飽讀詩書的人沒道理不知道嘛。”
楊青山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二爺,這回我們楊家是很有誠意的,我爹說了,這件事他親自過問,與盧家結親是喜事,必定風風光光的把人送到盧家。結親是結通家之好,以後做了親家,又都住在平城,咱們還要常來常往的。”
王老二淡笑:“行吧,有誠意就好。事情早了早安心,盧家正好有人在我府上,這樣,你回去轉告你爹一聲,明日盧家就上門來定日子。楊青山,我不希望出什麼岔子,盧家更不想,你回去給你爹說明白了。”
盯着王老二的兇眸,楊青山心裏發毛連連保證:“二爺放心,這回有我爹盯着不會出岔子的,他老人家已經去安排嫁娶的事了,也會敲打我大哥大嫂,現在就等着兩家下定呢。”
“但願如此吧。刀疤,你在這兒守店子,我回去辦事。”王老二起身就往外走。
楊青山急了,連忙追着跑:“二爺,二爺,你答應的那借款條子……”
“着什麼急,等人過了門我自會找你,現在給你,想什麼美事呢!哼,誰知道你們楊家會不會臨時又變卦。”王老二冷冰冰的扔下這麼一句,轉身便走了。
王大刀疤抄着手回到了房裏,臨進屋大吼了一聲:“小三子,叫個姑娘來陪疤爺喝酒。”壓根兒就沒人理會院子裏的楊青山,他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盧家的確有人在王老二家,兩個人。
一個正是與楊家聯姻而不成的盧家婦人盧巧珠,當初正是她與黃玉蓉爲彼此的兒女聯姻接洽的。
另一個則是盧氏本家來的,此人叫盧世平,盧氏在平城的事由他決策,他與盧巧珠多少沾了點親,也是給盧巧珠幫忙撐腰出氣的人。
事情得往以前說起。
盧巧珠是盧氏的外嫁女,血緣關係已經很淡的那種,因此盧巧珠嫁的並不好,夫家也姓盧,但只是臨近平城一個小鎮的莊戶。
盧巧珠常常打着自己盧氏女的身份與人結交,因她不做田地裏的活,平常還好個打扮,看起來倒有些富貴人家夫人的儀態。
母子倆經常在城裏晃盪,兒子盧寶清的性子隨了母親,好喫懶做學了個十足十,後來給城裏的富家紈絝做了跟班,經常混跡於花街柳巷,又學了個油嘴滑舌。
花樓的姑娘們喜歡他那張巧嘴,有時候還留他過夜,都不用他掏銀子的,當然他也沒有銀子。
兒子一天天成年,盧巧珠也開始憂心起兒子的親事。託了不少媒人,可惜知悉她家情況後最後都不了了之。誰讓她家裏就只有幾間破房子,田沒幾畝,牲畜都沒兩隻。最主要的是她們母子倆都沒有個好名聲。
但是有一天盧巧珠卻是遇上了好事,有個富貴婦人知道她是盧氏女之後對她大獻殷勤,兩人姐妹相稱,“好姐姐”又是請喫喝又是送東西,幾件首飾幾身衣裳,把她打扮的甚是光鮮亮麗,還帶她認識了幾位貴夫人。
常年混於市井,盧巧珠絕對是個會察言觀色,能說會道的,不知她底細的人眼神不好的還真會把她當富貴人家的夫人。
幾場聚會下來,她就結交了幾個“朋友”,還結識了一個“本家”,有官場背景的楊家三兒媳盧玉珊。
婦道人家在一起,最喜歡聊的除了是非就是兒女們的親事了,盧巧珠也不例外。
和新結識的“好姐姐”一唱一和對自己的家和兒子一陣瞎說浮誇之後,沒想到居然有了意外收穫,盧玉珊對盧寶清很看好,直言要送他一場好姻緣。
沒隔多少天盧玉珊便約了個酒樓相見,帶着她的大嫂黃玉蓉,盧巧珠也帶上了“好姐姐”以及新結識的幾個貴夫人一起赴約。
此次會見相談甚歡。談到高興處,楊家的掌家夫人黃玉蓉和盧巧珠在一衆貴人的見證下,彼此交換了兒女結親的信物。
出了酒樓的門盧巧珠都不敢相信,以自己家的條件居然能攀上平城有名的官家大戶楊家,還是與長房嫡女結了姻親。親事快的不可置信,連交換的信物都是”好姐姐“送的。
但是沒多少天,醒神過來的楊家便派了人打聽盧家的情況,這一查探盧家的底全泄了,楊家便再也沒約寫婚書的事。本來是蒙來的親,盧巧珠也畏懼官家,以爲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沒想隔了一段日子,平城便爆出了楊家的醜聞,楊家長房嫡女楊倩琳爲了奪二房妹妹楊倩芸的親事,居然狠心將嫡妹推到了水池子裏,差點導致一條人命。
盧巧珠當時還慶幸,幸好只是議過親事,這麼兇狠的女娃子若是娶進了自己家,她家得被害成什麼樣子?
卻不料沒幾天市井間就爆出楊家這個女兒本來與盧氏結了親,卻因爲楊家覺得盧氏不如鄭氏,便棄了盧氏子。
這下盧氏不幹了,五姓七望都是名門顯貴,誰也不覺得比別家差,小小楊家分支做這事是在踩盧氏的臉面,於是主理平城事務的盧氏本家盧世平便讓人將盧巧珠找了來,一定要爲她撐腰出頭。還要藉此機會把盧氏的臉撿起來。
盧巧珠畏懼本家的強勢,盧世平告訴她,只是爲了折辱楊家才這麼做,且還會爲她那個貧窮的小家謀利益,婚後也隨便她這個做婆婆的折騰,她便高高興興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