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寞抱着被子坐在地鋪上,看着他,呲牙道,“你都不謙讓一下嗎?”
謝子商眼睛未睜,道,“我吐血暈倒才能睡回牀,我怕一謙讓,機會就沒了。”
蘇寞,“……”
這回想吐血的是蘇寞了。
居然這麼想她,她是這麼來虛的人嗎?!
她就這麼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蘇寞氣的狠狠的剜了謝子商兩眼,往枕頭上一倒,把被子一拉,在被窩裏翻了個身。
動靜有點大,謝子商把眼睛睜開了,稍稍側頭,就看到蘇寞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裏,他眼底不自覺笑意流瀉。
謝子商從牀上下來,蘇寞以爲他是要起牀喝茶,也沒管他,結果謝子商直接在地鋪上躺下了,蘇寞飛快的坐起來,道,“你要幹嘛?”
謝子商閉着眼睛道,“我一個大男人還不至於讓個女人睡地鋪。”
算他有良心。
蘇寞道,“我一個大夫也不至於讓個病人打地鋪。”
這話讓謝子商側目了,“我昨天也是病人。”
蘇寞,“……”
好好說話不行嗎,拆她的臺做什麼?!
困的眼皮子都快要睜不開了,蘇寞推他道,“我要睡覺了,你快去牀上睡。”
蘇寞自然沒法把謝子商推上牀,但推到牀邊還是能辦到的,然後整個人大字狀把地鋪佔了,謝子商只在地鋪邊緣,一個翻身就睡地上去了。
這女人……
性子怎麼這麼倔呢。
蘇寞說了不睡牀就不睡牀,謝子商說了讓給她就讓給她,道,“你不起來我抱你上牀睡了。”
蘇寞笑了,“大言不慚。”
謝子商眉頭一皺,“你說什麼?”
不是她對自己體重自信,實在是謝子商這副身子太太太虛了,今兒救她,稍微動了一下武,就壓制不住體內毒性吐血了,這樣的身子骨能抱的動她,開什麼玩笑。
只是蘇寞的話,謝子商聽的生氣,“不試試怎麼知道?”
這還用試嗎,她是大夫,比他自己都瞭解他。
眼看謝子商真的要抱過來,蘇寞趕緊站了起來,道,“你敢試,我還不敢呢,萬一又吐血,我一晚上就別想睡了。”
蘇寞抱着被子,罵咧咧道,“一個大男人老和女人爭,慚愧不慚愧,地鋪讓給你行了吧。”
那好似吃了大虧不情不願的語氣,聽得謝子商目瞪口呆,沒見過這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他都不忍心她受委屈,想再把牀要回來了。
蘇寞躺上牀,被子一拉,翻過身留給謝子商一個後腦勺,嘴角就不自主彎了起來,睏意來襲,眼皮合攏,迷迷糊糊說了一句,“早點把藥房準備好……”
這一句謝子商聽清楚了,等着蘇寞繼續往下來,結果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蘇寞下面的話,倒等來了她均勻的呼吸聲。
睡着了……
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想到他新婚第二天醒來,蘇寞說過爲了給他解毒行鍼累暈過去,這回能堅持到現在才休息已經很難得了。
謝子商看了蘇寞背影半天,也躺下睡熟過去。
一夜安眠。
翌日醒來,神清氣爽,蘇寞躺在牀上伸懶腰,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睡酥軟了。
謝子商已經起了,丫鬟正伺候他穿衣,一襲月牙色錦袍,白玉腰帶用金絲銀線勾的滾邊,背影清貴如竹,聽到她骨頭炸響的動靜,回頭看來,目光如辰,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