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左相府,沈詢就起了高燒,左相還不敢給他請太醫,因爲鎮國公府小少爺,太醫院的太醫一大半都見過。

    請的普通大夫,治了兩天才退燒,沈詢醒來時連話都不會說了,看着格外的叫人心疼。

    本來還惱左相太大膽的左相夫人心疼的不行,抱着沈詢道,“別怕,我是你娘。”

    沈詢就真的把他們當爹孃了。

    沈詢和秦晃倆差不多大,沈詢只比秦晃大二十天,他們夫妻就當自己多了個兒子,養在身邊,畢竟是鎮國公寄予厚望的嫡長孫,左相哪敢送去莊子上讓下人養,萬一給養廢了,他豈不有負鎮國公府老夫人所託?

    就這樣,沈詢更名改姓叫秦問。

    秦晃秦問兩同吃同住同啓蒙。

    半年後,花燈節,兩孩子鬧着要出府看花燈,左相就準了。

    誰想到花燈會上,沈詢被人認出來給抓了,他摸不清楚來人是敵是友,就說沈詢是他兒子,他抓錯人了,男子扣着沈詢道,“別騙我,我知道沈小少爺就在你秦府,包藏罪犯,秦大人可知道是什麼罪名?”

    左相穩住心神道,“我知道,但他真的不是鎮國公的孫兒。”

    因爲沈詢被抓的時候,一直叫“爹,救我”,男子遲疑了。

    那時候,秦晃躲在左相身後,他露了顆腦袋,男子看到了秦晃掛在脖子上的玉佩,那是鎮國公府沈大少爺的隨身玉佩,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因爲沈詢和秦晃關係好,兩人交換了貼身玉佩。

    男子放了沈詢,抓了秦晃,沒多廢話,直接就翻身上馬了,對左相道,“秦大人高義,鎮國公沒看錯人,但沈小少爺是鎮國公府的人,我不能讓他牽連到您,我帶他去找他二叔。”

    說完,不等左相說話,一夾馬肚子就跑遠了。

    左相都聽糊塗了,鎮國公府二少爺早在鎮國公府抄家滅族之前就戰死沙場了,一箭穿心,被踐踏成肉泥,這是許多將士親眼所見,沈詢哪來的二叔?

    可那時候的左相還沒有今日的權勢,府裏小廝有不少,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根本就追不上男子。

    從那天起,他就再沒見過自己的兒子。

    左相哽咽道,“我沒想到晃兒被帶走不過半個月,就流落到了黑水寨,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事?”

    雲三太太嘴快,問道,“那鎮國公府二老爺呢,還活着呢?”

    蘇鴻山道,“要還活着,又怎麼會讓自己的侄兒落到黑水寨?”

    左相看向蘇鴻山,欲言又止。

    許氏一直坐那兒沒說話,這會兒也開口了,“這些年,苦了左相和左相夫人了。”

    回想過去十幾年,左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他道,“倒也沒那麼苦,長子夭折的時候,我曾找大師算過,說我這輩子父子緣淺,兒子養在膝下,很難養大,晃兒三歲那年,我就想把他送到大昭寺寄養,只是內子不捨,纔沒有送去,後來被帶走,我們夫妻雖然很捨不得,又覺得這或許是冥冥之中天註定,何況知道帶走他的是鎮國公府的人,不會虧待他。”

    “要是鎮國公府二老爺還活着,一定會回京替鎮國公府翻案,到時候晃兒自然就回到我們夫妻身邊了。”

    “只是沒想到一等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啊。

    現在回看過往,時間如白駒過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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