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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後面那幾個字,田建兵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郭友平說這些做這些,百分百就是故意在整他,在侮辱他,想把他踢出民福!

    田建兵從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怎麼可能會接受他這個說法,他當即就指着郭友平的鼻子,憤然地罵了起來:“郭友平,你做人別太過分,你憑什麼讓我去搞廁所的衛生,是哪個管理通過的,是哪個調查組的人同意的,你叫他們來跟我說!”

    羅雲鳳也看着他,直接就罵了起來,“就是,老田是犯了錯,可調查組上面的文件又沒讓他去搞衛生,你們憑什麼讓老田去掃廁所,我看你們是想趁機落井下石!”

    郭友平微微垂眼看了一眼對着自己的指尖,而後拍掉田建兵的手,厲聲道:“憑什麼?憑你這個書記犯了錯,憑我現在是廠長,廠裏的事我全權作主,我就有權利將你調去任何崗位!”

    田建兵聽着他如此囂張的話,氣得麪皮漲紫,以前他當書記的時候,郭友平什麼時候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現在他不過是暫時離開了書記崗位而已,他的氣焰竟然這麼囂張!

    他氣得說不上話來,羅雲鳳見自己的男人這樣,心裏只狠狠地朝郭友呸了聲,冷笑道:“郭廠長好大的口氣啊,咱們民福可是國營廠,現在可不流行搞獨斷專行啊。”

    田建兵這會兒也緩過神來,怒目瞪着面前的男人,“是,你想搞獨斷專行,我就去上面告你,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郭友平凜然看着他們夫妻二人,眸光陰冷,“行啊,那你去告,誰不告誰孫子!”

    田建兵被郭友平激怒,一股子熱血從腳底涌了上來,事關體面和未來的事,他怎麼可能會認輸,“是,誰不告誰孫子!”

    這番對話讓周邊的空氣瞬間凝固了下來,一邊的兩個保衛科同志都忍不住哆嗦,這他孃的是什麼情況,是不是要打起來了,他們要不要做準備?

    正當兩人不知道怎麼着時,賀大富匆匆忙忙從一邊跑過來,看着爭得面紅耳赤的兩人,趕緊喘了口氣道:“你們兩個別吵了,有事坐下來好好說,你們現在罵得外面的人都聽到了,這傳出去多丟人啊。”

    這話一出,那兩人的氣息纔開始慢慢平息了下來,郭友平冷嗤了聲後,看着賀大富,“賀科長,你剛纔也在會議室開會,你來告訴田建兵,我們剛纔和調查組給他安排的崗位是什麼?”

    田建兵也緊跟着問賀大富,“賀大富,你來給我說說,這上面有哪一點說明要讓我去搞廁所衛生,憑什麼郭友平他要這麼安排我,他竟然還好意思說是你們管理和調查組的人都同意了,搞不搞笑了?”

    賀大富現在總算明白兩人爲什麼吵起來了,原來是因爲這個,他剛纔也在開會,當然也知道廠裏和調查組的人對田建兵接下來的崗位做什麼安排了,所以聽到這話,他神色尷尬地看過去,扯了一抹笑意後才道:“田書記,郭廠長說得沒錯,剛纔廠裏的決定就是那樣的,調查組的人也同意了,這個真沒騙你,我們好多人都知道的。”

    他剛說完,田建兵暴跳如雷指着他,“不可能,調查組的人怎麼可能讓你們這麼幹!”

    羅雲鳳這會兒有點急了,也跟着道:“就是,他們昨晚明明說好了,讓老田去車間的,怎麼可能會出爾反爾,一定是你們聯合起來騙我們!”

    從一個書記直接淪落到去搞廁所衛生,這換了誰也是接受不了的,賀大富知道田建兵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但這就是現實,犯了錯的人,都要進行勞動的改造,所以他看着田建兵道:“這個真沒有,廠裏的管理一致決定的,也是調查組同意的,你們要是不信,等會出去了就去問問田書記之前的祕書小楊,他剛纔也在開會,看看我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田建兵看他都把小楊搬出來了,這個纔有點懵了,看樣子,他們兩個應該是沒有說假話的,要不然他一會出去,估計都能直接揭穿了郭友平的話。

    可他明明昨晚跟調查組的人說好了,他們會得到一個車間的工作的,可是隻一夜之間卻直接變成去掃廁所了,這太侮辱人了,他怎麼可能接受!

    田建兵喉嚨微微一頓,只哆嗦地指着文件叫道:“不對,這上面沒寫,那肯定是假的,我不可能去掃廁所,我是書記!”

    賀大富見他這麼激動,也忍不住想,這田建兵不會是要瘋了吧,他手裏還拿着免職文件呢,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嗎?

    郭友平看着田建兵也直接道:“田建兵,你不用那麼激動,也不用急着回覆我,過年放假幾天,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考慮,如果你沒辦法接受廠裏的決定,我也會批准你離職的。”

    田建兵被他威脅,也直接罵了起來,“郭友平,你別想威脅我,你跟葉寶珠一樣,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如果當初沒有我,你現在還是一個車間主任,你現在當了廠長了,就故意找機會整死我,你個狗東西,你最好祈禱我不能翻身,否則到時候我讓你跟我一樣的下場。”

    羅雲鳳也幫腔,“就是,當初你們兩個都是因爲老田簽字才當上副廠長的,現在你們一個個的翅膀硬了,不記恩就算了,還開始過河拆橋了,你們這樣沒良心是要遭報應的!

    郭友平聽着田建兵竟然還有臉提過去,也氣不打一處來,只看着他冷問:“你也好意思提當年的事?”

    田建兵這會兒完全沒想到郭友平會跟他算舊賬,只憤然道:“爲什麼不敢提,你現在的一切就是老子提上來的,你還敢對我落井下石,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當年郭友平要當副廠長本來就是前一任書記決定好了的,只是還沒到公開的時候,可田建兵一來就壓着他,說他經驗還不夠,還得需要在車間歷練。

    這就算了,還把他們車間的功勞全都攬到他自己身上去,而後每次他們車間提前完成生產任務,獎金也少得可憐,他去問情況,田建兵又總是以廠裏沒效益爲由說開他。

    郭友平那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情況,還跟田建兵頂撞了好幾次,之後他們車間的生產任務就越來越少,根本比不過其他車間,這一情況,直到老書記出面了纔有所緩解。

    郭友平一開始並不知道田建兵爲什麼針對他,是錢義跟他聊天的時候無意中透露的,田建兵也不會爲別的,就是想在剛來的時候樹威,碰巧他們車間那時候也剛把餅乾生產線做出來,他也順利成章地把他們的功勞給佔了。

    他當時隱忍也是因爲車間那些人,那時候大運動爆發沒兩年,紅位兵穿梭在各個工廠裏,只要他們一鬧事,大家都得完蛋,後來他當上了副廠長,這一切纔回到了正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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