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戒三日後,張步庭已做好了超度前的準備。

    所謂齋戒,意思就是清淨己身。

    (齋戒有六,

    齋眼即爲眼不觀不健康之圖文;

    齋耳即爲耳不聞糜糜之聲;

    齋鼻即爲鼻不主動嗅氣味過大之物;

    齋口即爲口不食葷腥,不食蒜、蔥、姜、芫荽,不說謊不與人講是非;齋行即爲行爲上不偷竊、不行房;

    齋心即爲清淨內心,去雜念,不起淫肆之心。)

    到了約定的日子,在‘清澄名苑’小區大門前,張步庭帶着提前準備好的物品從出租車上下來,後面跟下來的,便是死活非要來觀摩張大師做超度法事的李延卿。

    兩人抵達時,那凶宅的主人早已等待多時了。

    寒暄兩句後,三人一起走入了那座鬧鬼的房子。

    張步庭從房間裏找了一張還算乾淨的桌子,讓李延卿幫忙一起搬到那鬧鬼的臥室裏。然後用溼毛巾將桌子上的塵土擦乾淨,再用乾淨的毛巾將桌子上遺留的水痕擦乾。

    張步庭打開揹包,掏出一張嶄新的桌布,抖抖平,然後平整地鋪在桌子上。

    轉身繼續掏出提前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擺上桌子。將蘋果、香蕉、燒雞等供品朝西擺在桌子上,在供品前擺上香爐,香爐左右各擺一支蠟燭,最後將三個酒盅擺在供品前。然後從揹包裏掏出白酒,斟滿三杯。然後將三雙筷子用乾淨的布擦過後,分別擺放在每個酒盅的北面。最後掏出一把香放在一旁。

    張步庭準備好一切,便去衛生間洗手並漱口。回到壇前的張步庭已經穿着整齊。

    只見他點燃蠟燭,然後從臥室的東南方擡腳,先邁起左腳走到壇前,取三支香在南側的蠟燭上點燃,左右一抖,香上的明火就滅了,只剩下香在暗暗燃燒。

    然後他右手拿香,左手每個手指的第一個指節,壓在右手的第一個指節上,保持手在眉心之下,朝東方行三禮。

    之後張步庭用左手,將一根香插在中間,一根插在離中間的香一釐米的地方,最後一根插在,離中間那根香南面的一釐米的地方。緊接着,他左腳退後一步,朝法壇行三跪九叩之禮後,便進入了下一環節。

    張步庭跪在地上半睜半閉着眼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種虛空的狀態,這時的自己就是天地混沌的一部分。有此感覺時,他便開始唸誦太上度亡諸品仙經。

    觀想萬丈玄色虛空,霎時間,一點光亮映入眼簾,身上任何一處皮膚,世界任何一個角落,不論是山谷還是河流,不論是山峯還是深淵,都被這種正氣的光芒照耀着,光芒中是一隻九頭獅子,在獅子背上,有一位神仙。只見他右手拿着水盂,左手握着寶劍,背後放出一圈刺眼的光芒,這便是太乙救苦天尊。

    誦讀完畢後,張步庭拿出黃紙、疊好的錫紙元寶和聚寶盆。他掏出筆墨,在黃紙上寫上表文。

    “今叩拜幽冥界教主地藏王菩薩、地府真君、五殿閻君、十殿閻君,大開聖門。誠請本土城隍、土地、山神、五道將軍、護法山神。護送轉交酆都冥府。一切惡鬼、惡神不可爭奪阻攔,如有爭奪者按法敕令。謹此以黃表爲證。”

    張步庭便將聚寶盆放在地上,點燃了表文,投入其中。火燒的很旺,火舌竄出聚寶盆來。之後他便嘴裏叨唸着,將黃紙、布匹和錫紙疊的元寶一一放入聚寶盆。

    “我知道你們母子倆死的冤枉,你丈夫已經被繩之以法了,你們不要再執着於此了。今天我給你們送些銀錢和路費,給你們送些喫的,穿的。你們喫飽穿暖之後,拿了錢便去投胎吧。”

    張步庭說完這幾句話,聚寶盆裏的紙灰突然呈旋風轉飛出盆外,盆裏的火也在突然竄動之後變得好像快要熄滅似的。

    張步庭見狀緩緩開口道,“我不是沒有能力收了你們母子倆,我只是同情你們,希望能送你們一程。我以仁厚之心待你們,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

    張步庭皺着眉頭,語重心長道。

    “你不在乎自己,也得想想你的孩子吧,不要再被仇恨折磨了。你的孩子也會因爲受你影響而慢慢被仇恨吞噬。如果繼續放任你們這樣下去,遲早會變成厲鬼的。我是不會這你們這樣下去的。”

    一邊往聚寶盆裏投着黃紙,張步庭繼續說道,“想開點吧,拿上錢,喫飽喝足便帶孩子去投胎吧。我多給你們燒點錢,投胎去吧。這輩子糟了這許多罪,下輩子你們會投胎到一家好人家的。”

    張步庭說完這些話,不多久,聚寶盆裏的快熄滅的火竟又開始徐徐燃了起來。

    待黃紙燃盡,屋子裏的人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升高了幾度。

    事畢,這房子的主人再三感謝了張步庭並當場轉給他兩萬塊。

    張步庭退回去了一萬。

    “大師,您這是?”委託人不解道。

    “我只取應取之數,其餘的錢,你去道觀裏捐掉吧,自當是破財消災了。”

    “是是是,大師說的是。明日我就去道觀裏捐了。”

    ……

    出了小區,李延卿幫張步庭揹着他的揹包,倆人一起蹲在路旁。

    做完法事的張步庭十分疲憊,蹲在地上倍顯虛弱。

    “張大師,你怎麼樣啊?還好嗎?怎麼看起來這麼虛弱啊?”

    “恩,我沒事。”

    張步庭的聲音比平時小了好幾個度。

    “張大師,既然你做法師會消耗這麼多,爲什麼不全收下他的錢啊?何必又退給他一半呢?”

    張步庭淡淡地開口道,“祖師爺給的本事,不是讓我用來掙錢的,夠生活足矣。錢財不是我來到人世間的目的。”

    李延卿聽完瞪大眼睛,好奇道,“那張大師你來到人世間的目的是什麼啊?”

    張步庭搖搖頭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他自己也在尋找答案。

    不久後,一輛出租車經過,兩人上了車,車向兩人家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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