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兩小四個人,果不其然,這就是那被殺的一家四口。

    那四個身影蹲在那碗生米前,拼命地抓着生米往嘴裏放,像是餓了許久的難民,突然收到了施粥和接濟一樣。

    張步庭看着眼前的四人,緩緩開口道,“你們可是華建剛一家四口?”

    其餘的三人都還在瘋狂的喫着小碗裏的生米,只有一個高個的男人擡起了頭,他一臉狐疑的看向張步庭,“你是誰?”

    張步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問道,“你們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那個男人一臉茫然,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發生啊?你到底是誰?你要幹什麼?”

    張步庭定定地看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華建剛你一家四口被人殺害了。”

    眼前的男人一皺眉,怒喝道,“你是誰?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們一家都好好的!你是哪兒來的神經病?”

    張步庭面對男人的怒罵,毫不在意,他表情很平靜,但平靜中透着一股悲傷,他強調道,“你全家都已經死了,只剩了華峯一個孩子。”

    那個男人突然變得很憤怒,他擡起拳頭就朝張步庭的臉上砸去,張步庭站在原地任憑他的拳頭揮舞到面前,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那男人的拳頭從他的頭前面穿了過去,那男人似乎很不可思議,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再次揮動拳頭朝張步庭砸了過去。

    張步庭聲音低沉,他開口說道,“你還不明白嗎?陰陽相隔,你是打不到我的。”

    那男人突然瞳孔地震,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蹲在地上喫着生米的媳婦和孩子。

    在他看來他的妻兒跟平常並沒有任何區別,他們活生生的蹲在地上,因爲他自己也是鬼,在他看來那碗生米是世界上無比香甜的大米飯。

    “你胡說!我們一家四口明明好好的,爲什麼你要這樣說?”那男人隱約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他無力的反駁道。

    張步庭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你還是不能相信我說的話嗎?”

    那男人看着自己佈滿老繭的雙手如此真切,他大吼道,“我不信!不可能!”

    張步庭從包裏掏出來了一枚搖鈴,往前一伸,輕輕的晃動了幾下。

    “啊!!!”

    “哇哇哇……”

    “啊!不要……”

    一瞬間,屋裏一通鬼哭狼嚎。

    李延卿默默的往張步庭身後挪了挪,他看着地上的麪粉上被踩出了許多腳印,那碗生米旁還有一些混亂的印記,像是有人在地上掙扎打滾造成的。

    “快!快停下!”那男人的手向張步庭手中的搖鈴伸了過去,奈何從搖鈴中穿過了。

    張步庭見狀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這聲音只對靈體有作用,對活人是造不成任何影響的,現在你能相信了嗎?”

    那男人站在原地緩了很久,他穩定一下情緒,蹲下身來,查看自己的妻兒們。

    他聲音壓抑地問道,“是誰做的?連孩子都不放過……我不曾和人有過任何深仇大恨,爲什麼會在我身上發生這種事情?”

    張步庭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他勸解道,“這一切都是命運的操控,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但是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一定會發生的。‘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就是這麼個道理。”

    那男人聽完沉默了很久,突然他在眼睛裏開始露出兇狠的神情,他大笑不止,暴怒道,“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一陣怪異的風席捲了屋裏各處,地上的麪粉被吹得揚了滿屋。

    “咳咳咳”,門後的小王和小楊被揚起的麪粉嗆得直咳嗽。

    “啊啾!”小楊被嗆得打了個噴嚏,他一低頭把小王撞進了紅線布好的陣法內。

    “別!”張步庭衝着那男人喊道。

    只見那男人‘嗖’得一下衝着小王飛了過去,一瞬間消失在了小王面前,小王則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麼了,張大師?地上爲什麼會有一串腳印往小王那邊去了?是發生了什麼嗎?”李延卿焦急的詢問道。

    畢竟是自己的手下,李延卿把他帶到這地方來,允許他們留在現場看張步庭施法,自然就要對他們的安全負責。

    張步庭微微皺眉小聲對一旁的李延卿說道,“他上了小王的身了。”

    李延卿聽完心裏咯噔一下,他的掌心開始冒汗,緊張地抓住了張步庭的手腕,“張大師,現在怎麼辦?小王會有危險嗎?我剛剛不該答應他留下來的……”

    張步庭微微額首,握了握他的手,“沒事的,別擔心,有我在,他不會有危險的。”

    小楊見小王衝進了法陣內,他想要伸手將小王拉出去,手剛伸出去還沒拉到小王的衣服,就被張步庭制止了。

    “別碰他!”

    小楊被嚇了一跳,迅速的縮回了已經伸出去的手,他緊張的點了點頭。

    張步庭看着戳在法陣內的小王,平靜道,“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在我的法陣內,你是不可能出去報仇的。”

    小王突然擡起眼來看向了張步庭,他眼神兇厲,言語憤怒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我與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害得我一家四口淪爲了刀下鬼,我去找他報仇,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憑什麼要攔着我?你算什麼東西?”

    張步庭沒有因爲他的言語而生氣,仍是好言相勸道,“懲治殺人犯是警察該做的事情,你不能因爲一己私情就利用別人的身體去報仇。你想報仇的心我能理解,但你不能自己的一時想不開就牽連無辜的人,他是警察,是來幫你平冤的人。你奪取他的身體,還想借此以去復仇,你覺得自己的做的事情是對的嗎?”

    “我不管!你別給我說那些廢話!殺人償命,我一家四口的命都丟了,你跟我在這裏講道理!你算是個什麼狗東西,在這裏跟我吠,給我滾開!”那男人油鹽不進,對張步庭惡言相向,不管他怎麼說那男人都鐵了心要去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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