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小老頭指了指墳,又指了指對面的歪脖樹。
張步庭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他從包裏拿出來了一支香,點燃後插在了那棵歪脖樹的腳下。
那支香燃燒後升起的煙霧與通常香有所不同,那煙霧十分濃重,升起後白色的煙霧纏繞在那棵歪脖樹周圍。
漸漸的,煙霧中逐漸顯現出一個人形,那人影豎直吊在歪脖樹下方,她的腳離地大約有十幾二十公分遠,身體似乎還在搖擺。
煙霧中呈現出那身形的樣子,似乎是剛剛吊上去,人還沒死,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一樣。
李延卿看得寒毛直立,雖然這種場景對他來說也算是司空見慣,可這大半夜的,在這墳地裏看到這樣詭異的一幕,還是不免讓他心生恐懼。
李延卿意識到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要調整自己的心態。
‘啪!’
張步庭反手將一張符貼在了李延卿後背上。
頓時李延卿感到背後涌入了一股暖流,那恐懼的感覺突然消失不見了,他的身體也變得暖洋洋的,像是沐浴在冬天的陽光下。
“延卿,好些了嗎?”
張步庭的聲音讓李延卿感到十分心安,再加上背後涌來的汩汩暖意,他已經調整到一個比較不錯的狀態了。
“張大師,都這種時候了,還要你爲我分心……”李延卿十分慚愧地說道。
張步庭認真地看着他說道,“半夜三更出現在墓地,剛去收鬼、又來招魂,對陽氣的損耗是相當大的,即使是旁觀。
你現在看到這些事情,產生的不安與寒顫,並不是因爲你這個人本身膽小或是怎樣,這些表現只是你陽氣受到抑制的體現,很正常。”
李延卿聞言點了點頭問道,“張大師,你剛纔在我背後貼的符,是提高陽氣的嗎?”
張步庭對李延卿的猜測給予肯定,“嗯,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相當於透支身體裏的陽氣。等這事結束之後,你還是要多去曬曬太陽,補充陽氣的。”
李延卿應了一聲,心裏默默地祈禱,希望自己陽氣不要透支的太多,以免影響自己的幸福生活。
“咳咳”,禿頂小老頭乾咳兩聲說道,“小道長,下一步打算怎麼處理?”
張步庭看了看掛在歪脖樹上的女人鬼影,緩緩說道,“我先把她放下來吧。”
李延卿和禿頂小老頭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張步庭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
只見張步庭從包裏拿出來了一根紅繩和、一張稍硬的白色卡紙和一把剪刀。
張步庭站起身來,拿起白紙和剪刀,三兩下便將那張白紙裁成了一把剪刀的模樣。
李延卿不解地看着張步庭的動作。
只見張步庭拿起一張符紙在卡紙做的剪刀上比了一下,隨即手腕一甩,將符紙扔到空中,那符紙倏地燃燒了起來。
一眨眼的功夫,張步庭拿着那張白色卡紙,往那棵歪脖樹的方向比劃了一下,做出了一個用剪刀剪的姿勢。
只見那樹上吊着的女鬼的身影,瞬間墜落到了地面上。
別說是李延卿了,就連一旁的禿頂小老頭眼神中都多了幾分驚異。
“……嗚嗚嗚……”
那樹周邊突然傳來一陣悲鳴聲,煙霧中那個女鬼的身影,就這樣坐在地面上的那個紅線圍成的線圈中。
她的肩膀不停地抽動着,顯而易見,這一陣陣哭嚎聲就是從她口中發出來的。
“你想見你兒子嗎?”張步庭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離那棵歪脖樹不遠的地方說道。
女人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那女鬼聞言急切地想要爬出那紅線圍成的線圈。
可那線圈似乎是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女人的鬼魂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爬出來。
那女人跪在線圈裏,空氣中傳來她空靈的聲音,“想!我想見我兒子!你有辦法幫我嗎?”
張步庭點了點頭說道,“我把你兒子帶來了,我可以把他放出來,不過他肯不肯見你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了。”
那女人可憐兮兮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不停地向張步庭磕頭,“謝謝您!謝謝您!謝謝您……”
張步庭擺了擺手,“要謝就謝這位吧,是他找我來幫你的。”
那女鬼轉向了那位禿頂小老頭,她似乎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大仙兒,謝謝您了!真的是感激不盡……”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一旁的禿頂小老頭說道。
禿頂小老頭默默地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在意,他轉向張步庭說道,“小道長,勞煩你把他兒子放出來吧。”
張步庭打開揹包掏出了一個玻璃罐子,從中倒出了一把黑色的粉末,他將這粉末在地上撒了一個圈。
這黑色粉末圍成的圈,就在那顆歪脖樹和男孩墳墓之間正中的位置。
張步庭將手中的葫蘆上的符紙撕了下來,隨後打開了蓋子,將葫蘆放在了那個圈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