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步庭聽出了李延卿的憂慮,“別擔心,師父他就像我的父親一樣,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過幾天是我師父的壽辰,我們一起回去給他慶祝壽辰,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李延卿嚥了咽口水,悻悻地說道,“你師父放你下山歷練,期待你有所成長。
結果咱倆卻談起了情情愛愛,最後你還因爲我,落得內丹盡毀,修爲全無……
我要是你師父,有人把你害成這樣,我得氣得想要滅了他……”
“延卿,我師父他老人家不會這樣的。我門從未禁止婚配。
另外,修爲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在意。
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註定要發生的事情,就算不是救你,該失去的內丹也會失去。”
張步庭出言安慰道。
李延卿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心裏還是十分擔憂張步庭的師父玄靈子道長會氣得想要打自己,畢竟因爲自己,張步庭失去了這數十年的修行。
兩人簡單收拾了行囊,帶上了給玄靈子道長準備的禮物出發了。
一路舟車勞頓,兩人終於來到了張步庭從小長大的道觀。
門口有個年輕的小道士正在掃落葉。
“師兄!你回來了!”
小道士忙跑上前來迎接。
“許久不見,師父他老人家還好嗎?”
“師父好着呢!還總唸叨師兄呢!”
張步庭點了點頭。
他轉過頭說道,“延卿,咱們先放下東西,一會我帶你去見我師父。”
兩人將行李放在張步庭以前住的房間裏。
兩人喝了口水,簡單洗漱了一下,抱着給玄靈子道長買的禮物,來到了他的門前。
‘咚咚咚……’
張步庭輕輕地敲了敲門,站在門外,恭敬地說道,“師父,我回來看您了。”
“是延卿嗎?進來吧。”
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
張步庭聞言,伸手緩緩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李延卿緊張至極,他直挺挺地站在門口,遲遲沒有挪步。
“外面的,也一起進來吧。”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張步庭也回頭向李延卿看去,“師父都發話了,你進來吧,延卿。”
李延卿嚥了咽口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腿像是千斤重一般,他緩慢地邁步,走進了房間。
進入視線的,是一位坐在牀上雙腿盤坐的老者。
他灰白色的頭髮有些雜亂,頭頂挽着混元髻,下巴上白色的鬍鬚估麼有一紮長。
此人身着一襲青衣,一條白色的布褲,整個人容貌雖蒼老,精氣神卻似壯年。
這看起來似是隱於山中的仙人一般的老者,正是張步庭的師父玄靈子。
“弟子張步庭拜見師父。”張步庭雙手掐子午訣,手過眉頭行了拱手禮。
“晚輩李延卿,拜見道長,道長好。”
李延卿本就心虛不已,他見張步庭行禮,也忙按照張步庭的動作,行了道家的拱手禮。
不過李延卿全程都低着頭,不敢與玄靈子道長對視。
玄靈子道長倒是十分和顏悅色。
並沒有發生像李延卿想象中的情況。
張步庭和李延卿二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李延卿仍是不敢掉以輕心。
他默默擔憂,畢竟張步庭還沒對玄靈子道長提及他的身份,另外還有張步庭的修爲和壽元……
“既然選擇在一起,過普通人的生活,就好好珍惜吧,爲師也沒什麼好責難你們的。
只是可惜了你這一身的修爲……”
玄靈子道長突然地開口,嚇得李延卿一激靈。
“對不起,師父……”
張步庭並不是很驚訝,畢竟師父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從你進門的那一刻,爲師就發現,你體內的炁到處分散,內丹怕是已經毀了……”
“弟子愧對師父的栽培……”
李延卿也一臉愧疚,“道長,他是爲了救我才成了現在的樣子……您要怪就怪我,他……”
玄靈子聞言,看了一眼張步庭,見他正心疼地看着自責的李延卿。
玄靈子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情劫難渡……這不是他的錯,更不是你的錯。
萬事萬物自有其定數,強求不來的。
步庭,爲師尊重你的選擇。
你修得正道,也未必是好事,修不成正道,也未必是壞事。
大道至簡,你要好好體會其中真意……”
張步庭點了點頭,鄭重道,“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張步庭和李延卿跟玄靈子交談了許久,說了說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
等他們二人從玄靈子的房間出來,已經是三個多小時以後了。
“走吧,延卿,咱們去喫晚飯。吃了飯,一會我帶你去個地方。”
“嗯,好。”
兩人簡單吃了些餐飯後,張步庭帶李延卿往山裏走去。
沒過多久兩人來到了一個斷崖處,那裏有一小塊平臺。
“這是我小時候常來打坐的地方。”
張步庭指了指那塊平臺,眼神看向遠方的山巒。
“此處的落日與晚風是我兒時的舊友,我帶你來看看。”
夕陽西下,太陽的餘暉映照得張步庭的臉微微發燙。
李延卿站在張步庭面前,發自內心地一笑,“步庭,謝謝你走進了我的人生,帶我見識了不同的世界,保護我,照顧我。
如果沒有你,我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將是多麼乏味。
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投胎多少次了。
張大師,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認識了你。
你,是我的救贖。”
張步庭緩緩轉過頭,擡起手輕輕地摩挲着李延卿的臉頰,滿眼溫柔地看向他。
“延卿,也許你體會不到我的感受,認識你以前,我幾乎是一個淡漠涼薄之人。
從未體會過什麼叫做快樂,什麼叫做掛念,是你帶着溫暖走進了我心裏,一點點捂化了我的心。
如果論救贖,你纔是我的救贖。”
兩人相擁的身影,被夕陽拉的老長。
屬於他們二人的日子,幸福且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