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的反應實在太過激烈，“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照顧自己，你不用擔心我好不好？”
他也耽誤不少時間，而她一時半會也回不了青洲，她心裏過意不去，她也需要一段時間冷靜。
“舒羽，我媽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可以麼？”她一整晚都不正常，肯定是因爲陳女士的關係，問題就在陳女士到底說了什麼。
姜舒羽若無其事：“沒事，什麼都沒說，只是我覺得太麻煩你了。”
“別騙我。”他目光鎖定她，一字一句問道。
“那你要我說真話嗎？”她的語氣毫無波瀾。
“說。”
“我爸爸的事，你知道多少？”
“……”
鴉雀無聲，盛淮桉忽然沉默了。
“看你表情，你知道的，對麼？”
“我知道你父親是因爲意外去世了，那年暑假我去找過你，不過沒有消息，你已經不在烏白了。”
“對，我還跟你說過，我復讀了一年，因爲我父親跳樓自殺，對我造成前所未有的打擊，我進了考場坐到考試結束，我只寫了名字，什麼都寫不出來，那你知道我父親爲什麼會跳樓嗎？”
姜舒羽的情緒已經快失控了，她以爲自己能忍住，只要跟盛淮桉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她再好好想想，好好捋一捋，可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父親是替人頂替了罪，才跳樓自殺，把所有罪名攬到自己身上，朔陽知道麼？那是你母親的公司，我父親生前就是在朔陽做事，替你母親賣命。”
盛淮桉不可置信望着她：“你認爲你父親的死是我母親害的？”
姜舒羽沒有說話，不置可否。
“我想我們都需要好好冷靜一下，也許事情不是這樣，對不對？”
“這是事實。你母親什麼都知道，她認出我了，知道我是誰。”她咬字很清晰，“這就是事實。”
盛淮桉眉頭狠狠一跳，還是很快冷靜下來，說：“先回去，回酒店說。”
姜舒羽跟着他回了酒店，不過她卻是要道別的，她把自己的東西收了一下，既然都說開了，也沒什麼好隱瞞了，她無法再跟他待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行。
看她在收拾東西，盛淮桉把她抱了過來，放在桌子上，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困在懷裏，低聲說：“別衝動，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我沒有衝動，事實是，我們確實要彼此再冷靜冷靜。”她這話幾乎是咬着牙根說的，渾身都在輕輕顫抖。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如果真跟我母親有關係，我不會偏袒，更不會偏心，事情沒調查出來之前，希望你給我點時間。”
他還是很冷靜，既然她是這樣認爲的，那就把事情調查清楚，如果真如她所說，他不會不管。
但在那之前，他不站隊。
在姜舒羽看來，他還是相信他親人的，這很正常，所以註定他們倆現在立場不和，更無法心平靜和坐下來聊什麼。
姜舒羽深呼吸了口氣，甚至還笑了笑：“恩，那你慢慢查，我先回去了。”
“不行，你哪裏都不能去。”
盛淮桉二話不說把她往自己懷裏摟，“在事情沒有出來之前，你都不能離開，只能留在我身邊。”
她緩緩閉上眼睛，不想再說話。
接下來的一整晚，她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事實上，她自己也很亂，比誰都要亂。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雖然還跟他躺在一張牀上，但渾身充滿戒備，兩個人都沒其他意思，他也沒有碰她，就跟陌生人一樣。
到凌晨，她才慢慢睡着了，可沒多久就驚醒了，做了一個噩夢，渾身都是冷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是盛淮桉把她抱在懷裏，手掌溫柔順着她脊背，安撫着。
之前她也有半夜被噩夢驚醒，每次都是他摟着她安撫着。
他睡眠淺，容易醒。
姜舒羽背對他，眼眶是紅了又紅，酸酸脹脹的，這段時間和他的甜蜜回憶都彷彿都變成了難以入喉的苦澀。
怎麼會這麼巧，怎麼偏偏是他，爲什麼會這樣？
她心裏無數次問，可沒有人能回答。
身後傳來盛淮桉低沉的嗓音：“睡吧，還早。”
她閉着眼睛，沒有迴應。
盛淮桉也是一夜未睡，他很清醒，也擔心睡着了她會收拾東西離開，所以一直守着她。
……
與此同時，沒有休息的也有陳女士，她得知姜舒羽是姜青研的女兒之後，立刻讓楊歷去查一下姓黎的那一家子，她倒是不怕姜舒羽知道當初事情的真相，即便知道，又能怎麼樣。
何況當初知道所有真相的人都不在了，除了楊歷。
這麼晚了，楊歷還在沏茶，畢恭畢敬遞給了陳女士：“陳姐，別想了，既然睡不着，那就喝杯茶，歇會。”
“你心情不錯，還喝得下茶，那怎麼睡不着？”
“陳姐，就別刺激我了，我心情哪裏不錯了，我也着急，只不過心裏有數，一個小丫頭掀不起什麼風波。”
陳女士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麼。
楊歷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陳姐，小盛先生不會爲了這小女娃六親不認吧？如果是小盛先生摻和進來了，那這事……”
“他不會，他是我兒子，總不能因爲一個外人對付我。”陳女士胸有成竹，就是因爲知道盛淮桉是她兒子，他肯定不會幫姜舒羽來對付他的親生母親。
就算再怎麼吵，關係那麼僵，也不可能出賣他自己的生母。
“就算他知道真相，只會比我更加難以選擇，不管他選哪一方，對他來說，都不利。這也算是給他上的一門課了，沒有我們家，他什麼都不是。”
陳女士幾句就否定了盛淮桉這些年做的努力，在她眼裏，盛淮桉始終都要回盛家，不可能讓他放着家族生意不管。
楊歷恭維道：“真不愧是陳姐，寶刀未老，這麼多年了，我最佩服的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