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不忍心再說一句重話。
心裏還是不捨得。
姜舒羽問他:“能讓我看你的病歷本麼?”
她想了解他的病情到底到什麼地步了。
盛淮桉沒給,岔開話題,“沒事,你想知道什麼我說就行。”
姜舒羽不覺得他會說實話,潛意識不太相信他,她想要看病歷本,也是想心裏有個數,到底怎麼回事,不想一直被瞞着。
“你不要以爲我是想和你複合,我只是怕蘊蘊沒有你,我是在爲蘊蘊着想。”
盛淮桉哪裏看不出來她還在嘴硬,明明都哭得這麼厲害,還說是爲了蘊蘊,明明她心裏也在意他。
盛淮桉沒逗她,繼續摟着她的肩膀,柔聲哄着:“我知道,舒羽是擔心蘊蘊,不是想和我複合,也不是心疼我,沒關係,你來看我,我比誰都高興。”
他已經知足了。
哪能不知足,已經很難得了,光是讓她掉眼淚,就已經透露了她還是關心他的,雖然嘴上不說。
姜舒羽還想看他的病歷本,可沒碰到,被他糊弄過去了。
盛淮桉問她:“蘊蘊呢?”
“我讓知知幫忙照顧。”
“你自己坐車過來看我?”
姜舒羽點了下頭,揉了揉眼睛,眼睛現在又紅又腫的,睜不開眼,眼睛裏都是紅血絲,看着怪讓人心疼。
盛淮桉拿開她的手,指腹撫摸她的臉頰,說:“哭了一路?”
她來之前眼睛就是紅的,一看就是哭了過了。
“沒有,外頭風大。”姜舒羽避開他的眼神,低了低頭。
盛淮桉還想說什麼,姜舒羽不給他機會,說:“我給知知打個電話。”
“好。”
姜舒羽剛好出去透透氣,她需要調整好情緒。
盛淮桉望着她走出病房,她去外邊接電話了。
和張知知打電話的時候,姜舒羽的聲音沙啞,被張知知聽出來了,連忙問她:“你怎麼了?聲音聽起來不對勁,怎麼了?”
“我還好,沒事,蘊蘊怎麼樣了?”
“蘊蘊還好,小甜心很粘我,性格可真好,不鬧騰。”
“那就好。”姜舒羽和張知知說了一些怎麼給蘊蘊泡奶,換衣服,換尿布的注意事情,她現在回不去,青洲這有事,得麻煩張知知照顧了,還好有阿姨在幫忙,張知知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姜舒羽心裏懸着的石頭一直都下不去,別看盛淮桉輕輕鬆鬆的,說什麼沒事,她還是很擔心,真的很怕盛淮桉有什麼萬一。
張知知似乎猜到她回青洲做什麼,也就沒問這麼多。
掛了電話,姜舒羽打開網頁搜索了一下,關於胃癌的資料,一般癌症初期發現早的話,都有得治,到了中晚期纔是最麻煩的,盛淮桉這個是初期,所幸是發現早。
可姜舒羽還是心驚肉跳,真的很害怕盛淮桉有什麼……
意外。
她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才重新進了病房,盛淮桉好像嗓子不太舒服,咳嗽了幾聲。
“有點癢。”盛淮桉接過她遞來的水杯,“真沒事。”
姜舒羽還以爲自己能平靜下來,可看到他的臉色,還是不爭氣紅了眼眶,“你餓不餓?你現在能喫什麼?”
“正常的還是可以喫東西,不過我不餓,你吃了麼?沒有我叫喬司叫送外賣過來。”
“不,不用,我也不餓。”她完全沒心情喫東西,胃裏一陣翻涌,加上心情堵得慌,悶悶的。
她這會要是再說不在意他,那真的是打自己的臉,不可能的,她就是很在意他,擔心他。
天色越來越晚,醫生來過,似乎和盛淮桉認識的,看到病房裏多了一個人,還是個漂亮女人,眼睛瞬間亮了,對盛淮桉說,“還說什麼沒家屬,這不是來了麼。”
姜舒羽抿了抿脣,不知道說什麼。
醫生扶了扶鏡框:“你的情況能當着她的面說麼?”
姜舒羽感覺他們倆的關係大概是真的好,所以醫生和傅斯越說話自然是不客氣,也不像是對待一個病人的態度,反而很輕鬆,沒把氛圍搞得太僵硬。
要不是關係好,也不會這樣說。
姜舒羽聽到那醫生這樣說,立刻擡起頭看盛淮桉,就怕他又想瞞着她。
盛淮桉對上她的視線,驀地嘆了口氣,“可以說,沒關係。”
既然姜舒羽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好瞞着,還好他的情況不是很差,讓姜舒羽知道,也能讓她安心,不至於那麼害怕。
姜舒羽緊張聽那醫生在聊盛淮桉的病情,那醫生說得很直白,很清楚,察覺到她好像很緊張,醫生還說了一句:“其實不用太擔心,淮桉這個手術成功率挺高的。”
姜舒羽淡淡恩了一聲,不自覺咬着脣肉,其實還是很擔心,沒有因爲醫生這番話而放下心來,這不是還沒做手術麼。
等醫生走了,盛淮桉握了握她的手,低聲說:“真嚇到了?”
她搖頭,其實情緒都暴露出來了。
盛淮桉說:“真沒事。”
“我知道。”姜舒羽覺得時間也耽誤差不多了,就說,“你真不餓麼,真不喫點什麼麼?”
“不餓,就想你陪我會。”
姜舒羽本來想拒絕,觸及到他的臉色,還是點頭,說好。
“我讓喬司把蘊蘊帶回來,這樣你也不用擔心。”
“不,不用,知知會幫忙照顧,而且蘊蘊太小了,我不想她折騰,她要是過來,我也沒空會照顧你,你還是先專心治療。”姜舒羽下意識覺得把蘊蘊帶過來,她就徹底和盛淮桉算不清了。
但她也不忍心,讓盛淮桉見不到蘊蘊。
而且蘊蘊過來了,還得找酒店住。
蘊蘊太小,姜舒羽很擔心蘊蘊到新環境不適應。
所以下意識拒絕盛淮桉。
“等你手術做完吧,到時候我帶蘊蘊過來看你。”姜舒羽心軟了,做出了退步。
盛淮桉眼睛瞬間亮了,“家裏還是那樣,帶她回家,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