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停止，儀器也被拔了下來，醫生讓家屬做了最後的告別。
姜舒羽想起了父母也是這樣離開的，她甚至都沒看到父親最後一眼，媽媽不讓她看，就連媽媽最後走那會，她也沒看到最後一眼。
勾起了痛苦的往事，姜舒羽腦子那根弦，彷彿一下子斷掉了。
蘊蘊哭了好久都沒停下來，盛淮桉哄了好久，最後哭累了，蘊蘊才抽抽噎噎在他懷裏睡着了。
外婆的後事，都是盛淮桉操辦的。
他的決定其實沒有錯，帶姜舒羽和蘊蘊回來看了老人家最後一面。
但這也讓姜舒羽情緒失控。
當天晚上回到酒店，姜舒羽把自己關在浴室裏很久，盛淮桉很擔心她的情況，在浴室門口喊了她好久，可半天沒有動靜，裏面沒聲音，更沒人迴應他。
“舒羽，開下門好不好，我很擔心你。”
姜舒羽過了會把門打開，打開門，就對上他關切的眼神，她強忍着情緒，說：“我沒事，剛纔肚子有點不舒服。”
盛淮桉沒拆穿，下一秒伸手將她拉入懷裏抱着，什麼也沒說，就是摟着她，拍着她的脊背，就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姜舒羽已經調整好的情緒，忽然在這一刻又緊繃起來，聲音哽咽說：“盛淮桉，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你稍微有點不舒服，我都擔心。”
姜舒羽沉默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在我面前，你有什麼不能哭的，不丟人。”盛淮桉還開玩笑。
姜舒羽佯裝淡定，跟沒事人一樣，“我沒哭，這話我應該和你說。”
外婆……
他應該會很難過吧。
盛淮桉確實是難過的，可他是男人，後續還有很多事要他做。
何況外婆是年紀大了，這是自然規律，而且最後一程，有他們陪着，他了解外婆的性格，想必不會有什麼遺憾。
何況，外婆一直想看他有小孩，現在蘊蘊來了，這不是很好麼。
盛淮桉哄着她，溫柔拍着她肩膀，“其實外婆一直在我把你找回來，她現在沒遺憾了，我把你找回來了。”
這個家，他和外婆關係最好。
會傷感，會有不捨。
但這是自然規律。
他以後也會有這一天，他只希望自己能走在姜舒羽後面，這樣，她就不會太難過了。
有他陪着。
姜舒羽：“我沒想哭，你不要惹我哭鼻子。”
她好不容易穩定的情緒，不能被他幾句話搞得分崩離析。
盛淮桉抱歉道：“是我不好，我不說了，沒事的，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混蛋。”
姜舒羽不聽他說這些，別開臉，推開他：“外婆走了，那她的身後事……”
“我來處理，所以最近有點忙，還得在烏白待一段時間，辛苦你和蘊蘊，這幾天需要你多照顧蘊蘊。”
姜舒羽吸了吸鼻子：“我知道。”
那陳女士肯定會來的。
姜舒羽不想見這個女人，一輩子都不想。
可這避免不了，畢竟那個女人是盛淮桉的母親，有血緣關係的，就算那女人和盛父離了婚，那也是盛淮桉的母親。
而她也深愛着盛淮桉。
這關係是怎麼都理不清了。
這幾天，盛淮桉就在忙這件事，早出晚歸，姜舒羽就在酒店照顧蘊蘊，哪兒都沒去。
蘊蘊這天早上還突然發燒了，低燒，差點急壞了姜舒羽。
剛好是盛淮桉已經出門了，不在，姜舒羽來不及給盛淮桉打電話，拿了錢包手機出門帶蘊蘊去看醫生。
蘊蘊這一路都在哭鬧，姜舒羽聽着心都碎了，怎麼哄都哄不好。
到了醫院，又是掛號排隊等醫生。
蘊蘊就哭了多久，姜舒羽忍不住跟着掉眼淚，看不得蘊蘊受這種罪，恨不得這些都由她來承擔。
小孩子生病真的太讓做父母的擔心了。
好在看完醫生後，打了針，蘊蘊就不哭了，淚汪汪的，一雙大眼睛，雖然還在掉眼淚，看着怪讓人可憐的。
低燒，不嚴重，就是小孩子生病很麻煩，不會說話，也不知道哪兒不舒服。
等排隊的時候，還有其他媽媽帶着孩子來看病，和姜舒羽閒聊了幾句，那媽媽一看就看出姜舒羽是新手媽媽，年輕漂亮，加上孩子還這麼小，只是那媽媽還說了句怎麼不讓孩子爸爸也來。
這無疑戳到了姜舒羽的痛處。
……
站在路邊等出租車那會，太陽有點曬，姜舒羽就帶蘊蘊到樹下陰涼處等着，蘊蘊哭累了就睡着了。
“姜舒羽？”
就在這時候，姜舒羽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訓着聲音回頭一看，是趙林。
趙林還在烏白做警察，他看到姜舒羽的眼神充滿震驚，不敢置信，這麼多年沒聯繫，他們倆都變化不少，甚至還在烏白遇見，只能說烏白這座小鎮太小了，這都能遇見。
“真是你，好久不見，我還以爲我剛看錯人了。”趙林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了不少，和之前青澀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就連個子都壯了不少。
“好久不見。”姜舒羽禮貌打招呼。
趙林看到她懷裏的孩子時候，表情不太自然，還是藏不住的震驚，說：“你、你是有什麼事嗎？在等車？”
“恩，我家小朋友生病了，我帶她來醫院，現在等車回去。”
現在小朋友都有了……
雖然過了這麼多年，趙林還是忍不住心裏泛着苦澀，表面強裝淡定，說：“好可愛，和你長得好像，是女孩嗎？”
“恩，女孩。”
姜蘊長得很水靈，一看就看得出來是女寶寶。
趙林說：“那我開車送你吧，我的車就在附近。”
“不用麻煩了，沒事，我叫的車也快來了。”姜舒羽雖然很高興遇見趙林，但她不想麻煩趙林。
“別這麼客氣，都是朋友，何況能遇到，就是緣分，走吧，我送你。”
趙林依舊很熱情，不，比起之前來，好像更加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