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略金月將拿來的錢幣塞到烏圖麗手裏,“宮裏就這些了,夠了吧?”

    烏圖麗低頭看了一眼,用手指捏了捏,薄薄的幾張,但她表情不顯,溫順的道:“夠了,這已經很多了。”

    賀略金月臉上有些肉疼,但她盡力剋制住沒表現出來,她拉着烏圖麗的手,就來到那些箱籠堆裏,向烏圖麗展示這些華美的器具。

    “母后可是將陸渠王宮都搬了個半空,就怕你出嫁後受委屈,只要你去了宛胡過得好,母后就心中開懷了。”

    賀略金月說着還伸手掩面哭泣,一副慈母模樣,好似真的捨不得烏圖麗遠嫁他國一般。

    烏圖麗站在一旁看着賀略金月惺惺作態,她眼眸中一片冷光,嘴角輕抿,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攥拳,指尖掐進手心裏,讓她痛的回了神。

    “母后,那我不嫁了,好不好?麗兒也不想離開母后和王兄。”烏圖麗語氣故作委屈,還帶着幾絲孺慕之意。

    賀略金月聽到後,急忙放下蓋在臉上的手臂,她眼中沒有一點水漬,“這怎麼行,先不說我們已經與宛胡約定好了,再說了人家宛胡小王子一表人才,你嫁過去又不喫虧。只是,麗兒啊,你一定記得母后交代給你的事,你王兄離那個位置就一步之遙,只要你乖乖聽話,母后和王兄是不會虧待你的。”

    烏圖麗心中翻騰着怒氣,賀略金月真好意思說,還宛胡小王子,上輩子就是用這個由頭將她騙得無怨無悔去和親的。

    她最初知道要和親宛胡的時候,心中萬般抗拒,賀略金月過來告訴她,說她嫁的是那位宛胡最小的王子,今年才二十多,生的高大俊朗。

    這樣一個男子,是多少宛胡女子的夢中情郎啊,自己不僅能嫁得如意夫君,王兄還能通過宛胡的助力在以後穩當的坐穩陸渠王位,這一舉二得的事情讓烏圖麗放下心中的抗拒,答應了和親。

    賀略金月爲了維持住她設下的謊言,讓烏白若與宛胡王暗通消息,聯合着一起鬨騙了烏圖麗,甚至將陸渠王也瞞在鼓裏。

    這其中的百般籌謀不足爲外人道出,就這樣,將心甘情願的烏圖麗送上了年近七十歲的老宛胡王的牀上。

    烏圖麗淡淡的開口道:“好,我會乖乖聽話,會幫助王兄的。”

    等烏圖麗回了宮殿,她伸手拿起那本遊記,卻看不進去一個字。

    她不是沒有想過,去向陸渠王求救,可是如今在王位上的並不是她的父親,而是她的叔父,她父親早就逝去多年了。

    如果她將這一切的陰謀都告知陸渠王,運氣好的話,她能逃過和親,但那之後呢?

    賀略金月和烏白若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更何況,陸渠王會爲了她跟賀略金月撕破臉嗎?

    烏圖麗不敢賭,也不能去賭,她只有一次機會,如果沒能逃出去,那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小梨又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王女,我師傅給您做的武器快要完工了,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烏圖麗轉頭,放下手中的書,問道:“是丘林緒讓你來喊我的?”

    “嗯,他說怕你不趁手,去看一看,再改一改,用的順手些。”

    “好,明天我就去。”

    ——

    第二日一大早,烏圖麗就出了宮,她害怕王后察覺什麼,這幾天一直都是躲在宮殿裏不出門,僅憑小梨進進出出,將她的要求帶出去,再口訴給丘林緒。

    來到丘林緒的住所,卻沒有看到丘林緒的人。

    “王女,這邊,在後面。”丘林緒隔着住所,在後面大喊。

    烏圖麗帶着小梨往後面走去,看到屋後竟然有一個鍛造東西的地方,裏面放着一個半人高的大火爐,一旁地上還擺着各式各樣的工具。

    “您來看看,這些都是我打得,如果使着不趁手,就告訴我,我好改改。”丘林緒伸手指了指一旁案板上堆着的幾件武器。

    烏圖麗擡眼一看,就看見了那把鋒利的匕首,匕首的刀刃泛着銀光,一旁擱着它的匕首鞘,她伸手拿起這柄利可削骨的匕首。

    “怎麼樣?漂亮吧?這柄匕首是這些武器裏面我鍛造最久的,又輕巧又鋒利。”丘林緒在一旁誇讚着匕首,實則在暗誇自己的手藝出衆。

    烏圖麗點點頭:“嗯,很漂亮。”

    她放下匕首,拿起那個小巧的袖箭,丘林緒做的很好,普通的袖箭一般裝十二支箭羽,他做的這個小小一個,卻能裝十五支。

    丘林緒還自己做主,給烏圖麗造了幾個形狀各異但都是具有殺傷力的小暗器,這些都是以好隱藏爲主,對付不了高手,但給普通人致命一擊是綽綽有餘的。

    “王女,您看這個。”

    丘林緒說着從身後拿出三支簪子,皆是素淨銀簪,一支雕着梨花,一支雕着桑枝花,還有一隻什麼都沒有雕。

    他手上動作,簪子破開,內裏竟然是通透的,“這裏面可以放毒或者放尖針,但不是從簪子尖部出來,機關在簪頭。”

    說完後,他手上一動,簪子又完好無損的復原了。

    烏圖麗對匕首和簪子最喜歡,想當初,若是她能有這其中一件,就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了。

    “烏圖麗在這裏謝過丘林大人,不僅幫我鍛造了武器,還幫我隱瞞此事,我心中感激不盡,這是小小心意,你請收下。”烏圖麗將袖子中的錢幣拿出來,放到一旁的案桌上。

    丘林緒擺擺手,表情和藹:“殿下不必言謝,當年,若不是您向二王子舉薦我,我哪能得到個官職啊?更何況,小梨對我有救命之恩,爲您做事,我心甘情願,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以收您的報酬?”

    “一碼歸一碼,這是你該得的,我還有一事想問你。”

    “殿下有問題不妨直說,我這張嘴嚴實着呢。”

    烏圖麗靠近丘林緒,壓低聲音問道:“不知道丘林大人這邊可有那種無色無味的毒藥?”

    丘林緒蹙着眉頭想了想,“這我還真沒有,這種無色無味的毒藥中原倒是有很多,但陸渠一向不看重藥物製作,所以陸渠的毒藥都很粗糙。若殿下需要,我去和我的陸商朋友說一聲,讓他們下次進中原的時候給您帶一些,不過時間上恐怕要花費很久。”

    烏圖麗聞言,心中失望,看來上輩子烏白若用來毒死陸渠王的藥是來自中原,自己還有幾天時間就要出逃,從中原買藥肯定來不及了。

    丘林緒看烏圖麗表情有些愁鬱,忍不住道:“要不我去外城黑市找一找?但恐怕也需要時間,畢竟這種東西藏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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