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往下沉了多久她終於落了地,但她依舊覺得身體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
她的身邊明亮無比,能隱約看到許多建築物的輪廓,高大精美泛着金光卻朦朦朧朧,有淡淡的人聲傳來,她看不清面前的場景,像是隔着一層霧靄,看什麼都霧濛濛的,一切都顯得那樣不真實。
蕭織淼將手放在面前看了看,她的身體泛着一層朦朧的光芒,她很確定自己是在夢中,或者說是在某段記憶中。
她能感受到她的周身有她自己佈下的防禦魔法陣,那是她陷入沉睡中的本能防禦。
“巴澤爾,不能再等了。”
蕭織淼順着說話的聲音往前看去,只見兩個修長的人影正站在飄蕩的紗簾後面,她撥開紗簾,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是巴澤爾。
在巴澤爾前面的,是一個有着金色長髮,長相十分俊美的青年。
巴澤爾手中把玩着他那把輕薄透明的刀,和他道:“塞安尼亞,你可想清楚了,她現在雖然已經墮落成了邪神,但是受到規則保護的。”
塞安尼亞?
蕭織淼記得這個名字,巴澤爾和她求饒的時候說過,是祂在後面攛掇着要殺她。
還說這個塞安尼亞是她的哥哥。
蕭織淼不由得走到巴澤爾身邊,站在塞安尼亞明前仔細的打量着祂。
嗯......這個青年的眉眼,和她至少有五六分相似。
整體看上去,她和塞安尼亞長得還真挺像,尤其是眼睛。
看到這張臉,蕭織淼覺得巴澤爾的話還有幾分可信度。
“受到規則保護?”
塞安尼亞冷漠一笑,神色盡顯涼薄,蕭織淼從祂身上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她不記得那人是誰,但塞安尼亞的氣質讓她心底冒出那個人的身影來。
“她不過是鑽了規則的空子,用轉生的方式,讓自己成爲那個世界的人,好逃脫規則的限制,但她避免不了用自己邪神的力量。”
塞安尼亞將手放在巴澤爾的肩上捏了捏,靠近了些祂,“巴澤爾,我給你一個咒印,你可以暫時下去,避開規則的限制殺她。”
祂長得比巴澤爾還高半個頭,站在巴澤爾面前,是垂着着眼睛往下看着祂。
巴澤爾一擡眸就撞進祂那雙琥珀色眼瞳中,祂伸手將祂一推,“我不是你第一個找的人吧?怎麼,沒人願意去才找的我?”
塞安尼亞嘴角微微上揚,執起祂握刀的手,“生氣了?我是找了其他幾個,不過我最終還是來找你了,祂們不是不願意去,只是想着你排在神殿最末,殺了她能給你再增長些力量,不然下一次排神位,可就沒有你的位置了。”
“巴澤爾,難道你不想去?我可是爲了你好,纔將這個機會給你,難道你......”
巴澤爾看了眼賽安尼亞的手,眼神中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祂將手從祂手中抽出,不鹹不淡道:“我再弱也是靠着自己升上來的,不用你說,只要有機會我也會動手殺了她,你既然來找了我,我自然會去的,不必拿話來激我,反覆試探我的心意。”
塞安尼亞完全沒將巴澤爾的暗諷放在心上,無論巴澤爾說什麼,祂知道只要祂來找祂,祂一定會去做的。
只要祂去做了,說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就對了巴澤爾,爲了我們,塞西亞必須死。”
說着,塞安尼亞伸手去碰巴澤爾的臉頰,巴澤爾一把抓住祂的手,“你們兄妹都是一樣的德性。”
塞安尼亞眼中的笑意淡去,“不要拿我和塞西亞比,她是靠着她那低賤的魅魔血統,天生就帶着蠱惑屬性,我和她不一樣。”
巴澤爾道:“她是你的妹妹,你這麼做至高神同意麼?”
賽安尼亞聽到至高神眼神微微一閃,“無需祂同意,我想神殿之上無人不想殺她,一個叛逃神殿的邪神,她可不像我們那麼守規矩,爲了獲得力量她什麼都做的出來,你們再繼續放任下去,她就要將你們在下面的分身全都殺光了。”
巴澤爾沉吟道:“我知道了。”
說罷,祂轉身就走,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祂們的蕭織淼,看着巴澤爾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面前,化作一陣細碎的光影。
塞安尼亞看着巴澤爾走後,那帶着笑意的面容漸漸變回了淡漠的神情,祂朝着蕭織淼的方向走去,穿透她的身體,化作一道光影散去。
蕭織淼走在這片宏偉的建築羣中,隨着她的走動,周邊的空間開始崩塌。
這是巴澤爾的一段記憶,祂消失了記憶也隨着開始關閉。
是薩洛斯。
他就站在那,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聖潔冷漠的比任何一個神明都更像神明,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世間萬物,審判着一切。
她笑了笑,真是個木頭美人。
蕭織淼腳下最後一塊站立的地方也崩塌,她往下墜落一片黑暗深淵中,眼中就只剩薩洛斯站在那的一片光亮。
她墜入黑暗之中,意識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蕭織淼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入眼就是熟悉的木質天花板,漂浮着一些鮮花和骷髏玩偶怪物玩偶等小玩意,這些都是震星弄來的,知道她喜歡非人,就弄了這些q版的小怪物玩偶。
說實在的,她更想弄點真的來放在這片林子裏和木屋中,那樣有意思多了。
她思緒發散了好一會才緩緩收回,她感覺到手上有熱度傳來,偏頭看去,只見許知瀾正趴在她的牀邊,他緊緊的抓着她的手,千絲繞在他們二人的手上,給她源源不斷的恢復着。
她一動,許知瀾就睜開了眼睛向她看來。
“醒了?”
許知瀾的聲音沙啞,像是幾天沒有喝水般,眼睛也滿是紅血絲。
蕭織淼腦子漸漸清醒,感覺到身上傷口的疼痛,她掀開被子低頭看去,只見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小抹胸,其他手上的地方都裹着紗布,這紗布和平常的醫藥紗布不同,上面泛着細碎的光芒,還會動像是活物一樣,她聞了聞手腕上的紗布,有股奇異的藥香味。
被巴澤爾造成的傷害,是魔法技能無法恢復的,這些應該是阿狄桑找來的藥物,她打開系統看了下時間,她躺了兩天了。
兩天的時間,她的傷口也僅僅是沒有繼續流血,她一動還是能感覺到鑽心般的疼,巴澤爾每一刀都割透她的血肉,幾乎砍到她的骨頭上了。
看這個藥物恢復情況,沒個七八天是好不全的。
蕭織淼看着纏在自己手腕上的千絲,和許知瀾道:“你的恢復技能對我沒用,別在這浪費精力了。”
許知瀾用千絲將她手腕上的紗布挑開,“我發現我的神級技能對你們這些神確實沒什麼用,但是可以把附着在你傷口上的魔力元素吸走。”
蕭織淼看去,她傷口上的金色魔力元素確實沒有了,她還以爲是阿狄桑想辦法弄掉了,原來是許知瀾吸收走了,難怪他身上散發着不自然的熱度,臉上一片酡紅。
這些魔力元素雖然也是聖魔力屬性,但這些都是屬於帶着傷害有攻擊力的聖魔力,許知瀾這樣吸收到體內,也是會受到攻擊的,兼容起來可不好受。
蕭織淼看他狀態也還可以,魔力元素穩定,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她從牀上起身,許知瀾給她拿來一件外袍披上,蕭織淼看到胸前那一抹緋紅,是她的紅髮。
她微微一怔,抓起胸前垂落的紅髮陷入了沉思,她這都躺了兩天了,現在還是邪神的身份沒有轉變過來。
平時她要不是特意保持,魔力值只要恢復到臨界值她就會自動轉變回全能者的身份。
是因爲她受傷的緣故?
她平時醒着的時候都警惕的和一隻刺蝟一樣,要是遇到危險陷入昏迷,她在自己身上也設置了一些自動防禦的魔法陣,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現在她的房間中魔法陣的緋紅光芒還在閃動着,她看了這個魔法陣上面的咒印顯示,只有許知瀾被咒印准許踏入,他的靈魂綁定給了她,所以她信任着他,咒印也放他進來。
想到這,她轉頭看向許知瀾,許知瀾表現的有些沉默,以往他這個時候一定會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定。
看到蕭織淼的目光,許知瀾垂下了眼眸,他用千絲勾了下她的手,“餓嗎?我們下去喫飯。”
嗯?許知瀾怎麼有點奇奇怪怪的。
蕭織淼拉了拉千絲,千絲乖巧的蹭了蹭她,就回到了許知瀾手上,看着還有些不情不願的。
蕭織淼不知道許知瀾又在那鬧什麼情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往樓下走去。
許知瀾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後,低着頭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
蕭織淼站在樓梯口往下看去,阿狄桑和卡爾特正坐在客廳中,兩人一人抱着一桶爆米花,正喫的不亦樂乎。
而震星在那忙前忙後的伺候這兩尊大神。
“塞西亞那個世界的東西味道真不錯,不過塞西亞不喜歡喫甜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鹹口的。”
阿狄桑抓起一把爆米花就往嘴裏塞。
卡爾特喫相比阿狄桑好一些,他道:“鹹味的爆米花能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