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丹藥正是何有在系統裏兌換的。

    “徒兒,你給我找個做什麼?”

    何有:“這是我偶然間得到的,師父能不能幫我佔個卜。”

    周癩子撓撓頭,仔細盯着這丹藥看了一會兒。

    不消片刻,周癩子的眼神便凝重起來。

    何有看向周癩子,道:“師父,你再看下我的面相。”

    周癩子看向何有的臉,眉頭越皺越深。

    這天從周癩子這裏回去的時候,周癩子遞給何有一疊黃紙。

    晚上何有狀似不經意地清理起這黃紙。

    在中間一張黃紙上,看到了張牙舞爪的自己,那墨很淡,要細看才能認清。

    上面寫着:此丹藥不可服,因果太甚。

    何有看似平靜地將這黃紙放在一遍,很快另一張新的便覆蓋了這模糊的字跡。

    直播間無人注意到這黃紙。

    第二日何有又去找了武敘隨,這次何有沒有再提丹藥的事。

    何有把最近一個月臨摹的武敘隨的幾張符給武敘隨看。

    “壽喜符、福祿符……”

    武敘隨清點着何有遞過來的符篆。

    然後目光在下一張符上停頓了一下。

    “桃花符。”

    武敘隨除了趨福符以外,給何有的其他符都是此類“庇佑祝福”類的符篆。

    何有在畫這些符的時候,念頭自然而然下意識跟着轉變。

    在畫壽喜符的時候,何有想到的是那極北之地的漫長無涯,在畫福祿符的時候,何有想到的是自己爲官的那十幾年,在畫桃花符的時候……何有真的想不了太多。

    看着老頭子目光古怪,何有第一次感到有些尷尬。

    “爲何你這桃花符是那麼多線條?但是沒有一條和主線相糾纏?”

    “合着喜歡你的人都是單相思是吧?”

    “師父,我沒有過經歷。”

    “你當我是傻子呢?”

    何有的目光有些無辜。

    她確實沒有過愛情的經歷啊。

    對於倪安南最多是亦師亦友而已,絕對算不上對伴侶的感情。

    在做丞相的時候,男女老少都愛她,那些大臣、別國的皇帝、將軍,對她都是誓死效忠,他們確實愛她,傳聞何有不喜歡女人,這消息對他們而言像是喜訊似的,可誰都不敢冒犯何有。

    曾有一個少年將軍死在何有面前。

    他臨終時看着何有,臉上沒有悔恨,滿是對何有的仰慕。

    “爲了丞相,我寧願下輩子做女人。”

    此話一出,不知道說中了當庭多少大臣的心聲。

    何有惋惜嗎,是惋惜的,但傷心嗎?卻也沒有多傷心。

    不是她討厭那少年將軍,那將軍曾是舉國少女的夢中良婿,也是邊關讓人聞風喪膽的煞神,何有不傷心,只是因爲她的感情少得可憐,她不懂如何傷心。

    這樣的人有很多。

    那些爲何有賣命的人,下至弱冠,上及花甲。

    親口向何有表達愛慕的是那些鼓足了勇氣的人,更多的人只敢在底下默默望着何有而已,何有不知道那些暗處的人,但她寫這桃花符時,將那些愛慕自己的人,全部想了一遍,然後便畫出了桃花符。

    “師父,這符是不是有問題?”

    何有不太確定。

    武敘隨:“問題大了。”

    “不過也不算太大。”

    “就是若是你這符許給某位良家女子,人家怕是要遭無盡的桃花,卻一個都看不上。”

    何有無語凝噎。

    【臥槽!這就是全員單箭頭的符篆嗎?】

    【一人血書主播回來的時候把這符帶回來(狗頭)】

    武敘隨卻正色指出了何有一個問題。

    “你總是在製作符篆的時候,念頭朝着符篆應該有的念頭傾斜。”

    “畫福祿符的時候,你想的是這符應該有怎樣的念頭,於是你便主動讓念頭變成那樣。”

    “畫桃花符也是。”

    何有點點頭,武敘隨說得沒錯,她的確是這樣。

    但何有以爲,自己已經在儘量讓自己的念頭靠近符篆該有的念頭了。

    武敘隨:“你認爲這樣正確麼?”

    何有有些不明所以:“寫福祿時,我便努力想福祿,寫桃花時,我便努力想桃花,這樣不對麼?”

    武敘隨搖搖頭:“你將念注入符篆的方式是對的。”

    “但是還記得我和你說嗎?符篆的符號是形,念纔是神。”

    “你的念如果是生搬硬套,是左右拼湊的,那便不精純。”

    何有聽得似懂非懂。

    這時兩人面前正好走過兩名孩童。他們一人手裏拿着撥浪鼓,一人手裏拿着糖葫蘆。

    “奶奶說我很厲害,我以後能夠變成在天上飛的神仙!”

    “小越好厲害!我也可以變嗎?”

    另一人正色道:“只要你不偷懶,和我一起修煉,我們就可以一起成爲神仙了!”

    “好!”

    童言童語傳入何有的耳朵裏。

    待他們的聲音已經遠去,武敘隨才笑呵呵地問:“孩童的念最精純。”

    “你知道爲何麼?”

    “請師父指教。”

    武敘隨有些感慨:“因爲這個世上只有孩童,你說什麼他便信什麼,這種狀態便叫童蒙。”

    “我經常告誡一些來找我算命的人,我告訴他們要小心,他們卻總是不聽,因爲他們已經脫離了童蒙狀態,有些事情不能懷疑,一旦懷疑,就要用生命去印證其準確性。可世人總是在懷疑。”

    何有靜靜聽着。

    武敘隨又道:“你畫符的時候也是一樣。”

    “不要總是思考,這符應該怎麼寫,而是要去思考,如果你來寫,你會怎麼寫。”

    “寫下你自己的念,便是你的童蒙,那樣的念,纔是精純。”

    武敘隨三言兩語讓何有如醍醐灌頂。

    可何有還有問題,她朝武敘隨問道:“若是從未經歷過,也能寫出來麼?”

    武敘隨道:“那便想象。”

    “那便創造。”

    武敘隨說這話時,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絲威壓。

    何有感知到了,心神巨震。

    她再次看向武敘隨時,武敘隨身上的威壓卻消失了。

    此刻他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迷茫。

    何有壓下心中的震撼,朝武敘隨道:“師父,你能看着我再寫一次麼?”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