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無能感覺得到。
但是這些天何無在寫逆轉符的時候,感知到了另外一些東西。
難怪武敘隨給何無卜的卦是坎卦。
何無想着,緩緩笑了起來。
這天地之間,堅心談何容易。
何無看着那道天劫,目光清明。
她想起了上輩子那白髮老人的一掌。
天雷離得近了,何無身上的血管齊齊爆裂開來,何無的皮膚一寸寸變紅,然後滲出鮮血。
她動彈不得,彷彿要被壓癟,天雷距離她越來越近。
那逆轉符的青氣被何無全部吸收,符篆便只剩下了空殼。
原本朝着何無袖口的那道天雷硬生生在半空中轉了個方向,直直朝着何無眉心而來。
何無閉上眼睛,將念力一絲不苟地藏匿在靈臺中,她是一個很完美的僞裝者,她再次看向天雷的時候,眼神中帶上了一點疑惑。
天雷如同上次一樣,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
但是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天雷卻沒有消散。
只是停頓了一瞬,便再次朝着何無而來。
何無身上有讓天雷極端厭惡的味道。
然而很快,何無身上這味道便消散了。
在天雷觸碰到何無的最後一秒,何無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全部收了起來,天雷再也察覺不到一絲異樣。
這個時候,天雷已經距離何無的眉心極近,這一次,天雷再次停頓,並且沒有如同之前一樣,停頓之後重新衝刺,天雷遲疑了許久,就在何無的眼前,緩緩消散了。
許久之後,烏雲消散,雲銷雨霽。
山頂再次放晴,何無此刻很狼狽,衣服此刻已經被血浸透,因爲是深色,卻也看不出來。
何無將自己簡單擦洗了一下,從包裹裏面拿出了之前那件月白色的衣裳穿在身上,然後收拾好行李下了山。
何無會客棧的時候,將店小二嚇了一跳,宋玉等人看到何無的時候,也大喫一驚。
何無臉上手上的皮膚都是通紅的,彷彿在滲血一般。
只是何無只是簡單地和幾人解釋了一下這是修煉不當造成的結果,喫飯的時候,何無的表情時最尋常的,彷彿對於自己的臉和皮膚沒有絲毫的在意。
只不過很快何家的人便找上了何無。
來的人是何家年輕一代嫡系的人,名叫何羣。
這些天自從得知何無是何家支脈的小輩並且保命了主族大比之後,何無的名字就在何家本部流傳開來了。
只是何羣也不是直接就走到何無面前,找了一個見過何有的參賽文生,帶着他去看何無長什麼樣。
一羣人從何無身邊路過,那看起來頗爲囂張跋扈的青年從何無邊上路過的時候,眉頭皺得死緊。
出去之後,他一把拎住那文生的領子:“你確定她是何無?”“我……我確定,之前她不是紅臉……不知爲何……”
何羣確認了何無的長相之後,何無醜陋無比的消息也很快在何家流傳開來。
何羣的說法是:此人貌醜無鹽,資質一般,才練氣一層,完全不符合家族選拔人才的要求。
在何無身上,又平添了一分神祕的“普通”氣質。
臨近何家的家族大比,何舒雖然沒有參加秋比,但是主族大比還是要參加的。
何舒一個月前也算是突破了煉氣五層。
他滿心歡喜地趕路來到京都,來何家報道的時候,守門的兩名家丁都沒有正眼瞧上何舒一眼。
但是何舒去主簿那裏等級名字的時候,原本聽到他的修爲翻了個白眼的主簿在劃到何舒名字的時候,筆頭停頓了一下,何舒惴惴不安的觀察主簿的表情,卻見主簿擡起頭來看他,他斟酌了語氣,表情發生了一些變化,問的話是:“何無是你弟弟?”
何舒沒想到他來到主族,被問到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何無。
何舒楞了一下,回覆:“是,長老。”
說是的那一瞬間,何舒腦海中閃回了很多與何無有關的記憶,比如何無輕而易舉制服他,又比如孫源等人把他拖到假山教訓他,還比如何無在家裏和何政頂嘴的時候,面無表情的樣子。
何無離開的這些日子,何舒算是鬆了一口氣,就彷彿壓在肩膀上的五指山終於鬆掉了一樣,但是與此同時何舒也在擔心何無會不會在秋比上取得名次,果不其然很快何無節節高升的消息就傳回了魏新鎮,就連何政也逐漸改變了對何無的看法,平日裏在家就着酒喫菜的時候,經常提到的便是何無,彷彿他向來就很欣賞這個不受寵的兒子似的。
這令何舒感到有些鬱悶,不過也讓何舒下定決心好好修煉。
他不希望被何無比下去。
而且何無參加的是文鬥,何舒安慰自己文鬥再厲害也只是紙上談兵,沒什麼實際的作用。
何舒突破的時候,還高興了很久,來參加族比更是期待已久。
但是在到了何家主族之後,何舒發現自己練氣五層根本不算什麼,一個家丁的修爲都比他更高。
這個時候主簿提到了何無,何舒感覺自己又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你來這裏,何無知道麼?”
“你和他有沒有見面?”
主簿眼神灼灼,連語氣也熱絡了不少。
何舒來到京城之後一路備受冷落,現在卻忽然被如此熱情對待,簡直受寵若驚。
可是一想到這熱情的原因是由於何無,何舒就覺得梗得慌亂。
“她……應該知道吧。”
“沒有和她見面。”
何舒的聲音小若蚊吟。
這讓主簿有些不解。
再一看,何舒面容通紅,連耳朵也紅起來了。
主簿看着何舒的表情,觀察着他的語氣,像明白了什麼似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難道你和你弟弟關係不好麼?”
何舒連忙否認:“不是!當然不是。”
主簿在何舒的名字上畫了個圈,然後朝何舒微笑道:“那就勞煩你將何無帶過來參加主族大比,大人們都很想見見他。”
“何無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一定能請的動她……”
何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主簿打斷了:“就這樣決定了。”
何舒有些詫異地看向主簿,但是內心因爲畏懼卻不敢反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