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張啓年一臉懵逼。
張啓年並沒有覺得這是一通詐騙電話。
因爲就在剛剛，烏頭山派出所方纔那位接線的警察大哥，已經將有關部門會和他儘快聯繫的消息傳遞了過來。
他十分相信政府，也相信這位女領導的指示。
不過，他也確實是沒聽懂這句話。
林長清對他解釋道：“現場指以外星生命爲圓心，二十米爲半徑的範圍。不要亂跑指，當您撤離到二十米外以後，必須停留在原地。”
“爲什麼？”
“因爲您現在的狀況非常危險複雜，外星生命隨時有可能對您發起攻擊，除此之外，如果過多接觸它身上的放射性元素，也會造成您的傷亡。”
“放射性元素……傷亡。”
張啓年機械性重複着這兩個詞語，臉色變得煞白：“那，您說，如果我肢體接觸到了她呢，會怎麼樣？”
林長清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直接告訴這個可憐的年輕人事實殘忍的真相。
她並不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愚蠢。
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又怎麼會知道該如何正確應對外星人？
更何況，哪怕今時今日是她在現場，也不一定會比他做得更好。
但雖然很殘忍，林長清還是不得不說。
這個年輕人存活的概率應當已經很小了。
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形下，正面接觸外星生物，他體內的各種放射性元素應當已經達到了一種相當可怕的程度。
打個不怎麼恰當的例子，他就好像身處核武器爆炸的核心點一樣。
血肉之軀，如何扛得住核武轟擊？
林長清垂了垂眼睫，將同情與悲憫共同掩於眼底，輕聲道：“請您不要過於擔心，具體的情況，等我們到了現場再爲您做進一步的檢查治療。”
聽完這句話，張啓年也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懂這句話的話外之意？
哪怕女領導的聲音已經足夠溫柔委婉，他還是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既然如此——
“天吶他在幹什麼！”
直升飛機裏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聲音來自林長清的女助手小文。
從剛剛開始，小文一直用手機打開張啓年的直播監視着現場的情況。
一開始挺正常的，她和所有觀衆共同看到了張啓年接聽林長清電話的場景，張啓年也一直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然而就在剛剛。
在林長清說完最後一句“請您不要過於擔心”後。
話音剛落，只見鏡頭裏的張啓年忽然伸出了右手，衆目睽睽之下，竟然rua了把外星生物的耳朵？？？
他這是不要命了麼！
小文快氣瘋了：“啊啊啊，不是都說了讓他趕緊撤離不要亂動嗎？怎麼就這麼不聽話！”
林長清也看到了這一幕，卻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電話還沒有掛斷，所以林長清很冷靜地問道：
“可以解釋一下您現在的行爲嗎？”
張啓年很是大大咧咧：“可以啊，我就是想，反正我都要死翹翹了，如果死之前沒有摸到這雙耳朵，豈不是很虧？”
作爲一名嚴謹的科研人員。
林長清顯然無法理解張啓年的所作所爲。
但狹小的直升飛機中，其他幾個同事，尤其是年紀小一些的博士生們，卻相當可以理解。
方纔還氣得跳腳的小文。
此刻在直播間裏死死盯着小貓可愛靈動又毛茸茸的耳朵，忽然間就……酸了。
試問誰不想rua小貓耳朵呢？
她愛死她家貓的一對兒小耳朵了，手感可是僅次於肉墊墊。
而也不知是誰，在一片沉默中，忽然小聲地說了句：
“好可愛。”
像是一顆石子投入湖面。
很快接二連三有人發表真實感想。
“不得不說，確實可愛。”
“它是喵星人嗎？長得好像小貓咪哦。”
“確實，我看之前的視頻裏，它的手忽然變成了貓咪小爪爪來着。”
“這也太犯規了吧？它是不是什麼擬態生物？”
“很有可能啊，也太聰明瞭吧，知道藍星人都愛小貓咪。”
人羣中，唯獨林長清眉心越皺越緊。
熟悉這位主任的人都知道，這是她即將生氣的徵兆。
別看林長清長得斯斯文文，又很清秀溫柔的模樣，但研究所的人誰不知道，她就是個工作狂。
平時脾氣好得很，但只要一牽扯到工作，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那樣嚴厲。
在她手底下工作，沒人敢開小差摸魚。
被逮到就是一通批評。
而林長清雖然研究地外生命，但一直以來，她對地外生命的態度都很謹慎保守。
這裏就不得不提及。
在地外生命、地外文明這一研究領域，一直以來有兩種觀點分庭抗衡。
其中之一，是以首都b大黎珉教授爲代表的友好派。
友好派顧名思義，提倡與地外生命和諧共處，互相交流。
但林長清卻從屬於另外一個派別——
保守派。
保守派的理由也相當充分。
人類目前對於地外生命根本就是知之甚少，對於其中潛伏的威脅也完全不能清晰辨別。
在這種情況之下，謹慎對待地外生命，控制與地外文明的交流程度，以達到保護自身的目的，很有必要。
持有這樣的學術觀點，也難怪林長清對於研究所衆人散漫的態度感到生氣。
她近乎是毫不客氣地叫停了衆人的討論：
“看看你們現在的模樣，還像一個謹慎嚴謹的科研人員嗎？”
登時直升飛機裏鴉雀無聲。
林長清卻沒有停止，而是厲聲繼續道：“都給我收起你們的散漫自由，既然來到了現場，就要拿出自己科研的態度和本事。誰要是繼續嘻嘻哈哈，現在就給我下飛機。”
直升飛機裏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終都選擇閉上了嘴巴。
而另一頭。
張啓年那邊的情況，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直播間這會兒熱鬧極了。
隨着各大網絡平臺的視頻流傳，張啓年的直播間人氣直接呈現指數型爆炸。竟然達到了史無前例的13億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