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卿搖了搖頭,一想到今天要和師父一起下山去京城,他就變得精神起來。

    “師父,我昨夜有些興奮地睡不着。不過沒關係,我現在一點都不困!”

    正說着,蘇瀾卿捂着嘴打了個懶懶的哈欠。

    司妙見狀,不由苦笑:“你啊,就別太勉強自己了。”

    雖然已經元嬰期了,可在司妙眼裏,蘇瀾卿仍舊是那個活潑好動的小少年。

    只是沒想到這個當初身高才及她腰的小少年,過了兩年就已竄出了她一個頭高,莫非修真界的人還有什麼增生的特殊體質?

    司妙原本是和蘇瀾卿御雲到京城外的,但修士一向與京城人不相往來,爲了不引人注目,他們二人還是叫了一輛馬車進京城。

    馬車要帶他們經過一條小路,那小路上石子和土坑不少,再加上修真界的馬車又沒有什麼減震效果,司妙只覺得自己的屁股都快顛成十八瓣了。

    也不知蘇瀾卿這小子是太困還是怎的,上了車之後居然一頭栽在司妙的大腿上就呼呼大睡了,顛都顛不醒。

    睡眠質量這麼好,她着實羨慕年輕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總算帶着他們來到了司妙提前預訂好的客棧。

    如今到了地方,蘇瀾卿倒是一下子就清醒了,又充滿活力地跳下了車,隨後就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馬車之外的新鮮空氣。

    “呼——”

    說實話,司妙在現實有點暈車,穿越之後也免不了暈馬車。

    方纔在車上她怕吵醒了蘇瀾卿,更害怕自己直接吐在了馬車上,一直在忍耐着。

    如今下了馬車,她和活力滿滿的蘇瀾卿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她兩腿發軟,一手扶着一旁石獅的爪子,一邊口吐彩虹。

    司妙下次大概寧願走路也不願坐馬車進城了。

    “師父,你不要緊吧?”

    蘇瀾卿有些擔憂,一邊輕輕拍打着司妙的後背,遞給了她一個水壺。

    “沒事,我沒事……”

    司妙一臉強顏歡笑,面色青紫,一點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蘇瀾卿見她這番模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師父,要不我先扶你上樓吧?你先躺下睡一覺。”

    沒辦法,實在有些難受,司妙只能任由他攙扶着走到了客房。

    “師父,我的房間就在旁邊,有什麼事隨時喚我。”

    司妙略微點了點頭,走進房間倒頭就栽在牀上呼呼大睡了。

    到了下午時分,太陽快落山時,她才從牀上醒來。

    其實司妙昨晚也睡的不怎麼好,忙着重新整理一遍項目書以及處理剩餘的門派事務,直到深夜她才勉強睡了一會兒,一早起來又跟蘇瀾卿一路顛簸着進了京城。

    司妙覺得如果不是她感到肚子餓了,興許她還能睡到明天天亮以後,這感覺簡直就跟出差去國外然後回國調整時差一樣。

    唉,就算她是打工人的命,再怎麼着也不能餓了肚子。她又不像蘇瀾卿已經辟穀了,可以不喫東西。

    而且辟穀丹喫起來沒有一點味道,連糖果都不如。

    雖然清風谷現在的經濟狀況已經完全可以實現辟穀丹自給自足,但司妙還是更喜歡直接喫食物的真實感,那是辟穀丹永遠也無法替代的。

    所以她出了門,喊上蘇瀾卿一起去了之前出差來過一次的京城老字號飯店饌玉樓。

    饌玉樓的招牌是一道醬香鴨,那是司妙最喜歡喫的,蘇瀾卿亦是喜歡。

    這饌玉樓的飯菜,有許多菜式都是蘇瀾卿在清風谷從未見過的。

    “小卿啊,放開了喫,咱們今日休息好了,明天就去幹正事。”

    蘇瀾卿已經往嘴裏塞了一個鴨腿,口齒不清地對着司妙連連答應着。

    果然,就算是闢了谷,蘇瀾卿也放不下這些琳琅滿目、可口美味的美食。

    真搞不明白修真界的修士們爲什麼要折磨自己,爲了達到那什麼所謂的脫離俗世而抑制自己正常的口腹之慾。

    反正司妙和清風谷衆多弟子都不會委屈自己,大家自己種的菜就一起交換着做菜炒飯喫,每天快樂勝神仙,過得比那些散仙還逍遙自在。

    喫完飯,蘇瀾卿先一步跑到櫃檯那裏結賬,啪地攤出了一袋子靈石,問那掌櫃的:“這些可夠付這頓飯錢?”

    那掌櫃霎時變了臉色,並非是震驚,而是一臉慍怒。

    他輕呵一聲道:“小兄弟,你莫不是在同我開玩笑?我們店裏認的是銅錢銀兩,可不是這堆沒用的石子!莫非,你們二人是來喫霸王餐的?”

    掌櫃正說着,已經用眼神示意着一旁兩個身材高大的夥計,那二人已作勢要上前架住蘇瀾卿。

    司妙見狀,急忙上前阻攔,朝着掌櫃賠笑:“掌櫃的,不好意思,我弟弟就是喜歡跟人開玩笑!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說着,司妙趕緊遞上了一錠銀兩,向掌櫃道歉,這才帶着蘇瀾卿離開了饌玉樓。

    “師父,我以爲京城也是用靈石的呢……”

    蘇瀾卿有些委屈,以往跟着師叔們下山買東西並非是由他付賬,所以他不知道他們和修士所用的貨幣並不相同。

    “傻孩子,沒事,以後付錢的事我來就行。”

    司妙可是特地在黑市用靈石換了不少京城的貨幣,雖然修士可以隨手用法術將土塊、石頭變成銅錢銀兩,可讓司妙做這種壞事到底還是有點昧良心。

    這感覺就像她故意用□□欺騙別人,反正黑市裏的兌換比率也並非想象中的那麼不公平,她也就用靈石換了。

    見蘇瀾卿還是有些情緒低落,司妙指了指不遠處的酒樓道:“小卿,我們去那裏買點酒喝吧?”

    酒能解憂,亦能解愁。儘管是司妙犯了酒癮,但她還是想讓蘇瀾卿轉移一下注意力。

    記得當初給初塵續喝的桃花釀正是在那家酒樓買的,司妙一時又憶起那次她讓從未喝過酒的初塵續第一次喝酒還喝醉的模樣,不免傻笑了一聲。

    正在這時,蘇瀾卿突然對她喊了聲小心,隨後她就察覺到蘇瀾卿擋在了他面前,伸手張開了一個堅固的結界。

    司妙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着揚起的馬蹄差一點點就落在了她的腦門上。

    這也太刺激了點?

    好在凡人們看不到他們使用的法術,不然這一下肯定會暴露他們的身份。

    可司妙在擡頭看向那騎馬之人的眼睛時,卻覺得有些怪異。

    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說明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層防護結界。

    “喂!你在人多的大街之上騎馬騎這麼快,是想撞死人麼?下來!給我師……給我姐姐道歉!”

    司妙先前交代過蘇瀾卿,在京城內他們不以師徒而是暫且以姐弟相稱。

    見圍觀的衆人投來異樣的眼光,司妙一時覺得尷尬,拉了拉蘇瀾卿的袖子,小聲說道:“小卿,我們不能太引人注目了……”

    司妙可不想還未打成旅遊宣傳就以這種方式在京城出名。

    蘇瀾卿卻不樂意,回頭說道:“方纔若不是我反應快,這馬蹄可就要落下來了!”

    見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那騎馬之人握着繮繩便打算離開了,蘇瀾卿卻誓不罷休又纏了過去。

    “你這人未免太不禮貌?堂堂七尺男兒不過是讓你道個歉也不肯?”

    這孩子!今日怎麼還非得跟人家槓上了?司妙見他氣質不俗,甚至還穿着一身類似於皇城官員的衣服,實在是不敢招惹他。

    “小卿!我說了,此事莫再計較!”

    “可是……”

    蘇瀾卿還沒說完,那騎馬男子就先開了口。

    “你們二人連本官都不認得,還敢阻攔?你們可知本官現在有要務稟報聖上,若是耽誤了,你們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那人一臉震怒,不再理會他們,騎着馬兒便朝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路上的百姓紛紛都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

    司妙見那人遠去,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用手拍了拍胸口,實在是太驚險了。

    “師父!這京城人,怎能這般不講理?不過是讓他鬆口道個歉罷了,小氣鬼!”

    司妙有些無奈,朝堂的事,他們這些修士最好還是少插手,免得惹禍上身。

    “小卿,那位官人興許只是爲了向人界皇帝傳遞重要情報才這麼着急,怨不得人家。若是延誤軍報什麼的,掉腦袋的人可就是他了。”

    司妙表示理解,蘇瀾卿聽她這麼一說,也不再倔強。隨司妙去買了酒回了客棧,他們便回房休息了。

    皇宮,止宸宮。

    那騎馬男子火急火燎地趕到了止宸宮前,將馬匹交給公公後,他就幾步上前跪在了宮殿門口。

    “啓稟陛下!葉豐縣連日大雨,如今河岸決堤,農田盡毀,百姓無家可歸,疾苦難耐。葉豐縣縣令百里加急傳信至京城,懇請陛下撥款,命臣前去治理!”

    那人正在龍案上批着奏摺,聽他這樣一說,急忙放下了筆。

    “顧愛卿,朕先撥款萬兩白銀,命你速速前去葉豐縣治理,先將當地的百姓遷至京城安頓好,萬萬不能苦了朕的子民們!”

    顧宴辭連忙謝恩,領旨之後又匆匆騎馬離了宮,急忙整裝一番趕往了葉豐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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