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妙不免又想起了月知許先前說過的話,初塵續究竟爲什麼偏偏要找她來?

    明明玉衡宮有月知許一人就足夠,根本不需要她來管理。

    “若非要我編一個帶你來青遙仙宗的理由,那就當做是找你來陪葉莫迦陵的藉口。”

    司妙頓時生疑:“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莫非你能讀心?”

    那她方纔心裏的那些小九九,豈不全都被他聽到了?

    初塵續白她一眼,已經轉身準備離開。

    “你滿臉寫着五個字:我能做什麼。”

    呃……

    她表現的有那些明顯嗎?這可是做人力資源管理的大忌,萬萬不能輕易被人察覺出來內心的想法。

    不過他說的這點理由倒是不假,若再不找來司妙鎮住葉莫迦陵,初塵續只怕是會被她吵死。

    這哪裏是帶回來一個神獸?分明就是個小霸王。

    日後,司妙在玉衡宮與其說是在工作,倒不如說是回到了剛穿越到修真界的那段摸魚時光。

    簡單制定補充了玉衡宮的薪酬和績效制度,再細微調動了一下人事,便也沒她事了。

    至於清風谷那邊,師弟師妹還有徒弟們經過兩年的磨鍊,已經完全能夠獨立應對各種突發狀況,無需司妙多操心,她一時有了種自己已經退休養老的錯覺。

    這日子怎麼能過得這般悠閒?而初塵續過得更是比她自在。

    玉衡宮內有一山谷名叫萬獸谷,是初塵續專門用來飼養從各處搜尋來的靈獸神寵的地方,他平日裏大半時間都會在那裏度過。

    不得不說,掌御獸一藝的玉衡宮宮主大概只有在這件事情上十分費心了。

    司妙本以爲他還會做些其他事情,但他不在萬獸谷的時候就在玉衡宮的那棵桂花樹下打坐,他當真不覺得悶麼?

    這日,司妙正陪葉莫迦陵在桂花樹下玩耍,卻不料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紅衣女子原本生的清麗,可一臉怒意反倒掩蓋了她原本的姿色,只顯得分外嚇人。

    她一來到玉衡宮,就一鞭子抽向了地面,當即讓花花草草遭了殃,揚起了一鞭子的焦土和花草的殘骸。

    和當年玉溪谷的柳依依倒有幾分神似,一樣的令人見了就渾身不舒服。

    隨後,她瞥了眼葉莫迦陵,眉頭略微一皺,自喉頭髮出了一聲不屑的悶哼聲。

    “執意維持着人形,再怎麼稀世罕見,到底也只是個聽命主人的小畜生。”

    “你說什麼呢!”

    這話說得未免太難聽,司妙將葉莫迦陵護在自己懷裏,擡頭瞪向了滿懷惡意、自命不凡的紅衣女子。

    她似乎這才注意到了司妙,一個堪堪元嬰期的小螞蟻,居然敢用那樣的眼神瞪着她?

    她心中更是憤懣,當即朝着司妙甩了一鞭子。

    司妙下意識地想要張開結界阻擋,卻不想那鞭子揮下來的速度如此之快。

    眼看着鞭子就要落在面前,不曾想被一層無形的結界彈開,那紅衣女子也不由後退了兩步。

    她略微詫異地看向了司妙,司妙雖也有點懵逼,卻又回想起初塵續給她那支新的白玉簪時曾說過能夠保命。

    看來在他手底下打工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眼下有了這保命符,司妙的膽子也不由變得更大了。

    她看向那女子,問道:“不請自來,一見面便惡言相向,大打出手,你是何人?”

    可那女子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捧腹大笑,隨即又抹了抹自己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你又算是什麼東西,初塵續新養的小寵物麼?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說着,她的語氣與表情都變得越發譏諷。

    “我倒是爲我這位弟弟的眼光感到十分堪憂呢,那些個美女仙子他看不上,居然會把你這麼個小廢柴帶上玉衡宮?不過沒關係……”

    她瞬間移動到了司妙的面前,冷笑道:“他馬上就要回初氏迎娶美嬌娘了,這麼一看你倒也挺可憐的,哈哈哈哈!”

    司妙此時只想問:這麼個瘋婆娘是初塵續的姐姐?他們真的是親生姐弟麼?怎麼差距這麼大?

    “老妖婆,你在對她胡說些什麼!”

    初塵續突然從外面趕了回來,他伸手便甩出了一道光刃,直直從初塵幼的面前劈了過去。

    初塵幼飛身閃躲,穩穩落在了一旁。

    她譏笑道:“我說的難道有錯麼?你不也知曉了,掌門任命你爲代理掌門,閉關期間代爲掌管青遙仙宗大小事宜。初氏聽聞了風聲,有意趁早安排你和落氏的婚事,拉攏落氏以穩固你日後成爲青遙仙宗的下一任掌門。初塵續,你成功了,你這樣一個隨性的人,到底憑什麼勝過我成爲代理掌門!”

    初塵幼怒吼一聲,眼中滿是憎惡與怒火,隱隱顯現幾分血絲。

    她揚鞭衝向初塵續,卻不想剛行至兩步,便戛然停滯,不再向前。

    司妙這纔看清,初塵幼的身體不知何時已被初塵續用無數道透明的絲線纏繞,若是他輕輕伸手一拽,她就會當場碎成無數碎片,血濺當場。

    司妙第一次從初塵續的臉上看到那樣無情的表情,彷彿下一刻他真的會動手讓初塵幼四分五裂。

    初塵幼瞪大了眼睛,更是滿臉驚訝。

    “初塵續,你是故意的?你……你在騙我!怎麼可能,到底是什麼時候!”

    “初塵幼,你的可笑之處在於你太過自負,總以爲我的一再退讓便是害怕。滾吧,不要再來玉衡宮!”

    正說着,初塵續收了絲線,轉過身去,不願再看她。

    初塵幼從未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她咬咬牙,幾乎將嘴脣咬破。

    “憑什麼!憑什麼是你,你去死,去死啊!”

    初塵幼像是失了心智,發瘋一般衝向了初塵續。

    司妙見狀,急忙大喊:“小心!”

    正欲撲上前去阻攔,初塵續周身卻亮起一團暗紫色的熒光,將初塵幼狠狠地震了出去。

    她倒在地上,還吐出了一大灘血。

    司妙作爲一頭霧水的路人,看的那叫一個心驚膽戰,這倆姐弟對彼此當真是下得去殺手啊。

    初塵幼抹了抹脣角的血跡,怒視着初塵續的背影,大聲喊道:“遲早有一天,我會把這一切從你手中奪回來!”

    隨後,她狼狽地捂着胸口,御風而去。

    司妙跟葉莫迦陵抱作一團,在一旁嚇得瑟瑟發抖,初塵續這纔回頭看了看她們。

    “這便害怕了。”

    雖然知道他殺人不眨眼,但親眼見證這還算第一次,更何況還是面對血緣至親。

    司妙嚥了咽口水,故作鎮定道:“你沒事就好……”

    初塵續聞言,身體略微顫了一下,本以爲她會更加害怕他,又或者向從前那樣責備他隨意傷人至深。

    未曾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是關心他的安危,方纔初塵幼出手時,她更是想撲上來護他。

    “你方纔想撲過來,就不怕被她傷到?”

    憑藉初塵幼的修爲和那鞭子的品階,她一鞭子下來能把司妙的魂魄都打散,該說她是太天真,還是太傻?

    司妙卻搖了搖頭道:“你不是給了我一件保命的玩意?方纔試用覺得效果還挺不錯的。”

    她又不是真的傻到會直接衝上去。

    初塵續目光一偏,倒也沒再說此事,而是說道:“三日後,你隨我回一趟初氏。”

    司妙當是自己聽錯了,問道:“初氏?嗯……我覺得就算是私人祕書,應該也不至於還要跟你回家吧?”

    “你方纔也聽到她所說的了,家裏擅作主張爲我安排了一場婚事,你必須隨我去。”

    頓了頓,初塵續還補了一句:“這也算你的工作內容。從前你安排我教蘇瀾卿煉器,今日我讓你隨我回去也是同理。”

    司妙知道自己理虧,便也沒再說什麼,只得認命地點了點頭。

    她總覺得自己去這一趟是頂着性命之危啊。

    初塵幼的本事她已經見識過了,在幻境中看到初氏族人親手害死了衍君的孩子更是讓她對初氏一族望而生畏。

    總而言之,她覺得初氏大抵沒有幾個“正常人”吧,說不定初塵續這無情殺戮的基因也是家族遺傳?

    不對,那爲何作爲初塵續祖宗的初紀弦又與所有初氏族人都截然相反?

    司妙只覺得頭大,不願再多想,一晃眼間便到了臨行之日。

    “你不許去。”

    初塵續看了一眼跟在司妙身後的葉莫迦陵。

    葉莫迦陵一聽,當即哭鬧起來:“我就要跟着孃親,萬一我不在的時候那個瘋婆娘又欺負我孃親呢?”

    自打上次以後,葉莫迦陵就記恨上了初塵幼。

    罵她可以,但是敢傷害她的孃親,絕不允許!

    司妙尷尬一笑,將小隻的葉莫迦陵護在身後道:“小葉子不會給你添亂的,你要是覺得不方便,不如她化個形?”

    說完,葉莫迦陵十分配合地變成了一隻小麻雀的模樣,落在了司妙的肩頭。

    初塵續看着她肩頭的小麻雀,無奈嘆了口氣:“跟着也行,不許離開你孃親半步,若敢惹事馬上就把你關起來。”

    初家不比在玉衡宮過得瀟灑自在,平日裏有初塵續在,自是沒有任何人敢打葉莫迦陵的主意。

    但在頂級御獸師雲集的初氏仙府,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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