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仿若失而復得,以至於他將司妙帶來青遙仙宗,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可初塵續很清楚,自己身爲初氏的少主,衍君與初紀弦的故事便是前車之鑑。
初紀弦曾不止一次向他暗示過,有些溝壑是很難跨越的。
經歷過昨日之事,初塵續意識到了司妙不該被他永遠囚困在青遙仙宗,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去留,也有權利選擇是否要留在他的身邊。
“我不勉強你,你若想離開,隨時都可以。”
正說着,初塵續便轉過身去不再看向司妙。
他是痛苦的、糾結的,或許有時候真該向命運低頭。
修真之人一生所求不過白日飛昇、與天同高,試問誰人又當真能夠置身於世俗之外?
“離開?”
司妙垂下頭,半晌之後才笑着問道:“我說,你該不會忘了吧?我跟你簽訂的合同期限是此生,你現在想趕我走,是要付違約金的。當年知許要帶你離開時你都按照約定留在清風谷三個月了,現在我與你簽了合同卻半路跳槽,好像還挺不仗義的。”
司妙明白,那份合同的勞動期限,初塵續做了假。
但她也很清楚,眼下她的回答不僅僅決定了她的去留,更是對於他的迴應。
“初塵續,我覺得你應該不是這種人吧,吃了別人豆腐還要趕人走,怎麼好事全讓你佔盡了?你可得給我加工資啊。”
初塵續輕笑一聲,倒是翩翩而去。
“你既然要留下,還想漲工資,日後可得加一項績效評判標準了。”
司妙一驚,急忙問道:“什麼評判標準?”
耳邊只傳來他那近乎縹緲的聲音:“下個月,你的修爲必須突破到分神期,合同裏也寫了,若是績效不達標,隨時可以將你辭退。”
司妙頓時炸了毛,急忙大聲喊道:“可這時間也太緊了吧?你是不是嫌我菜故意欺負我!”
只給一個月的時間讓她這個平日裏幾乎不怎麼修煉的人修爲突破一個境界,恐怕只有他做得出來!
早知如此,她剛剛又何必說要留下,他果然還是在計較昨晚的事情吧?又不是她發酒瘋,這傢伙太小氣了!
可初塵續以此作爲績效來激勵她倒也是良苦用心,司妙自然知道自己在青遙仙宗這樣的大宗派裏面管事,修爲停留在區區元嬰期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修爲這事,跟天資有關,她想一步昇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李家兄弟見司妙近些日以來如此勤快,每天起早貪黑地打坐修煉功法,都不由感慨他們的大師姐終於要崛起了。
“師姐,打坐的時候一定要摒除雜念,你這樣心浮氣躁到頭來可都是無用功。”
“師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莫非……有人欺負你,笑話你修爲低?”
李純陽聽李星陽這麼一說,急忙問道:“什麼人膽敢笑話我們師姐?師姐,你告訴我倆,我倆去給你討個公道!”
司妙:你倆能不能別添亂了,我只是在打坐的時候不小心睡着了……
蘇瀾卿恰巧路過,自然也有些好奇,清風谷弟子誰還不知道司妙是他們當中修爲增進最慢的一個?
除卻天資的問題,也跟她平日裏忙於管理與賺錢,無暇修煉有關。
但大家早就習慣了,所以她突然開始這麼勤奮地修煉,反倒讓人有些不太適應。
“師父,修煉之事萬不可急功近利,小心會走火入魔。”
讓這小子說的她都不敢打盹了,應該不至於這麼嚴重吧?她只是個小小的元嬰期修士而已。
誰料蘇瀾卿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師父這表情,倒像是當了真。”
好小子,長本事了,敢嚇唬師父?
不過有一說一,身爲師父的司妙從未在修爲上給予蘇瀾卿什麼幫助,但他照樣無師自通,一直在進步。
果然是讓人羨慕的天才啊,那位叛逃師門的天才師弟估計更是逆天吧?
好巧不巧,司妙心裏正想着解三秋,他便剛巧來到了倚風閣。
李家兄弟見到他,自然沒什麼好臉色,紛紛環胸而立,眼中略帶一絲輕蔑。
只是解三秋壓根不把他們放在眼裏,而是直奔司妙。
“開陽宮這些日的人事調整名單。”
解三秋一邊說着,將名單遞給了司妙。
司妙接過名單,看着解三秋有些欲言又止。
解三秋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直接開口說道:“你和她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你們都又笨又懶。”
她還什麼都沒說呢,這傢伙剛纔絕對是在偷聽牆角然後現在跑出來笑話她一頓吧?
本想開口請教一二,有沒有什麼訣竅,畢竟比起資歷解三秋一定是他們之中最權威的那個。
但是他目中無人,尤其瞧不起司妙。
卻見解三秋輕笑道:“若是覺得自身實在難以突破,走些捷徑又未必不可。”
說的好聽,可捷徑哪裏那麼好尋?
然而解三秋這話卻無意點醒了司妙,捷徑還真有一條。
於是她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情,斗膽去了玉衡宮找初塵續。
反正他平日裏既不忙,也不用教習弟子課業,作爲他的老闆,給她定下了這個業績,那她前去請教一二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只是沒想到初塵續像是知道她會來似的,一早就等在了宮殿之外。
“這麼快就想要放棄了?”
他瞥她一眼,似是無奈,似是偷笑。
“你明明知道於我而言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來找我尋個方便?”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遇到了麻煩事就來尋他。
初塵續朝她擺擺手道:“過來。”
她便順從地兩步上前。
初塵續伸出手,在她的額間探了探,頓時便見一個藍色的小型法陣映襯在他的眼前。
“按理來說,你的靈根已經被洗到至純了,修煉的速度應當很快纔是。”
司妙突然敏銳地察覺到他所說的話,便問道:“我出了九重天祕境之後修爲直接升到了元嬰後期,是你做的?”
他照舊露出一副“不然呢”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再幫我升個分神期應該也不在話下吧?”
“想得美。”
在九重天祕境的時候她還嫌沒有白嫖夠?
更何況渡修爲這種事本就存在危險,一旦沒有控制好,修爲超過了修士自身的心境,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你非要尋個捷徑,也不是沒有。”
司妙一聽,有些驚喜,急忙詢問道:“真的?怎麼做?”
然而初塵續只說了兩個字——雙修。
“呃……雙修?沒開玩笑吧,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的心境跟不上,雙修是最穩妥的方式。”
再說了,與他雙修,突破境界直升分神期都只是保底而已,收益絕對不差。
但是……
司妙一直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初塵續,他該不會是一早就有這種想法了吧?
就算知道了彼此的心意,但這個進展是不是還是有點太快了?
“瞎想什麼呢?”
初塵續一邊說着,一邊彈了彈司妙的腦袋。
“雙修又不是隻有你以爲的那種方式。”
嗯?難道不是她想的那樣,還有別的方式?她打從一開始就誤解了?
“百花畫卷可還在你那裏?”
自從初紀弦把百花畫卷送給司妙後,她一直都沒有拿出來用過,只是不知道初塵續要這畫卷做什麼?
司妙把百花畫卷從儲物袋中取了出來,初塵續默唸口訣,那畫卷就在空中翩然展開。
初塵續上前,一手牽着司妙的手,在一陣刺眼的白色光芒照耀之下,他與司妙進入了畫中世界。
“畫中世界無人打擾,於你有益。不然以你現在的修爲和心境,一旦心中產生雜念,就容易走火入魔、功虧一簣。”
真有這麼嚴重啊?看來蘇瀾卿說的也不算假。
而後,初塵續用實際行動向司妙證明了她想象之外的雙修方式。
僅僅是打坐傳功罷了,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初塵續這麼正經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想法?
二人盤旋而坐,初塵續的手掌正對着司妙嬌小的手心,她能夠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暖流在不斷地輸入自己的體內,丹田一處像是有一團烈火一般□□燃燒。
她雙目緊閉,沒多久就覺得自己的額間已經覆上了一層細汗,這雙修怎麼感覺像汗蒸呢?
而且還是越來越熱,只是伴隨着這股熱,司妙也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爲在蹭蹭上漲。
直到結束,她的修爲也成功突破,甚至達到了分神中期。
對於一般修士而言,從元嬰後期直接升到分神中期,沒個一年半載根本不可能,但誰讓司妙有初塵續這個場外援助的幫忙呢?
“覺得如何?”
初塵續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方纔那一番操作下來,司妙早已汗流浹背,卻只見初塵續看起來像是一點事也沒有,莫非他不覺得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