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規矩。”方父冷哼出聲，“你爹孃就是教你這樣對長輩說話的？”
“我爹孃只教給我在外面不要受委屈。”洛雲錦嗓音淡淡，反駁道。
隨後起身離開茶館，站在方父身側的中年男人面色凝重，俯身上前詢問道：“老爺，您看？”
“不用管，只不過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頭罷了！”方父隨意的擡手擺了擺，端起杯抿了口茶水。
“是。”
……
洛雲錦要說一丁點都不在乎是假的，被人莫名其妙的警告一通，心裏難免彆扭。
剛回到家不久，蕭村長便帶人上門收糧，村裏統一挨家挨戶的收起來，暫時放在糧倉，最後交到縣衙。
“你們這次交兩百斤。”蕭村長翻了翻記錄，是按照人頭收糧，不管大人還是小孩，每人五十斤。
“在竈房。”洛雲錦早就提前把糧食準備好，蕭大山送來的只有一百五十斤，剩下的五十斤是洛雲錦早就買好的。
五十斤糧食花了她整整十兩銀子，洛雲錦心疼好久。
地裏糧食產量不高，導致糧食的價格昂貴。
蕭村長清點好糧食，吩咐身後跟着的兩名壯漢擡到牛車上，“對了，明天記得帶倆孩子去學堂，往後老童生每隔一天來一趟，他不光在咱們村教。”
“嗯好。”洛雲錦沒想到會這麼快，上學堂用的東西還沒準備好。
蕭村長離開後，洛雲錦進竈房做好晚飯，蕭天芸正好帶着孩子們回來，閒來沒事會帶着他們上山撿柴。
晚飯做的比較清淡，煮了五個白水蛋，每人一碗稠乎乎的大米粥，調的涼菜是白糖拌西紅柿，玉米餅子管夠。
蕭天芸平時基本上不會留下來喫晚飯，她回去時，婆家人都已經喫完，鍋裏若是還有，她就喫，沒有就不吃了。
蕭天芸又要走，洛雲錦將人留住，“給你做着飯呢！”
“我回去喫就行。”蕭天芸怎麼好意思回孃家喫東西？省下來的口糧留給侄子侄女們正好。
蕭天芸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洛雲錦，她在婆家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沒人比洛雲錦清楚。
蕭天芸回去喫不上飯，很有可能會餓肚子，到明天早上還不知道能不能分到飯。
雖說不是壯勞力，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就餓得慌。
更不要說好幾頓不喫，營養不良都是最輕的。
洛雲錦遞給她筷子，“喫吧。”
蕭天芸臉色糾結好一會兒，還是坐了下來，把碗裏的雞蛋給了雨棋，男孩子要多喫點。
“你不用給他。”洛雲錦有些無奈，“現在每天都有雞蛋喫，更何況，人一天只吸收一個雞蛋的營養，你也需要好好補補。”
“雨棋還長個，我是大人不需要喫雞蛋。”蕭天芸喝了口粥，看着碗裏的粥，心情複雜，洛雲錦真不會過日子，一頓的米飯夠她做三頓的。
蕭雨棋眸色閃了閃，還是把雞蛋還給姑姑，“姑姑喫，姑姑要是不喫，我也不喫。”
白嫩的雞蛋咬在嘴裏，一股淡淡的雞蛋香味兒充斥在口腔，真的很好喫。
從有記憶以來，她都沒喫過雞蛋。
之前就算是家裏有雞蛋，也得攢着雞蛋拿到集上去賣錢，好用錢來買糧食。
雞蛋是屬於奢侈物，好喫但是喫不飽肚子。
蕭天芸只喝了一碗粥跟雞蛋，洛雲錦知道她是節省，不止她這樣，別人都這樣。
蕭天芸回去時，漆黑的夜幕上掛着幾顆星星，洛雲錦簡單收拾完，她翻箱倒櫃的找出兩塊布，打算今天晚上加班縫兩個書包，筆跟紙來不及買，第一天去學堂，也不一定會寫字。
昏暗的燭光晃動着，洛雲錦瞅的眼睛疼，已經好久都沒幹過針線活，線腳歪歪扭扭的，好賴是縫好了。
洛雲錦伸了伸僵直的背脊，緩緩的吐了口氣，兩個書包，一個是藍色小碎花，另一個是粉色小碎花，放在牀邊，心滿意足的睡覺。
翌日，洛雲錦喫過早飯就把書包拿給他們，“先生講課要認真聽，筆紙改天再買。”
蕭雨琴高興的拿着新書包，心裏對洛雲錦有了改觀，“謝謝娘。”
“嗯。”洛雲錦點了點頭，看向蕭雨棋，他也彆彆扭扭的說了句，“謝謝。”
“娘，我也想跟哥哥姐姐去讀書。”
蕭雨書仰着小臉，如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單看她的小模樣，誰會知道她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洛雲錦伸手摸着她小腦袋，“你年紀小，等過兩年再去。”
“娘騙人，我跟哥哥姐姐都是同歲的，爲什麼他們能去？我不能去。”
“……”洛雲錦看她腦子倒是挺聰明，反應極快。
“姐姐回來教你。”蕭雨琴哄道。
蕭雨書不情願的撇了撇嘴，“好吧。”
洛雲錦倒是想讓他們一塊兒去讀書，主要還是擔心雨書受欺負。
“娘說的都是真的，等過兩年肯定讓你去。”
洛雲錦說完，帶着他們去村裏學堂，不知道是不是來得過早的原因，老先生還沒來，來得只有蕭大山父子倆。
蕭大山看到洛雲錦過來，本來是不想搭理的，轉念又想到是一個村裏的，硬着頭皮尷尬的打着招呼，“你也送雨棋來讀書？”
“嗯，我們家兩個。”洛雲錦笑了笑。
蕭大山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臉上明顯是有些詫異，蕭天玦有錢？
這次的學生大概有七八個，全班只有雨琴是女孩兒。
洛雲錦是等老先生來了後回去的，老先生看上去就有一副文人墨骨，既然是村長看中的人選，想必不會有錯。
“娘，剛剛那個老爺爺看上去好凶，你說他會不會打哥哥姐姐？”蕭雨書糾結半天，還是將心裏話問出來。
洛雲錦愣了愣神，半晌才反應過來蕭雨書說的是什麼意思，寵溺的撫着她小臉，“不會，老先生越嚴格，哥哥姐姐學到的知識越多，這叫嚴師出高徒。”
蕭雨書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