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都有些意外。
畢竟對方是準宗師，還是在以禁法爆發的情況下被他一拳轟爆了雙臂，對於自身的戰力也有了大致的認識。
“告訴我，四年前爲何屠了唐河郡楓葉鎮，這裏距離那邊可不近。”七夜蹲了下來，盯着對方道，“告訴我，我給你個痛快。”
“要殺要剮隨便。”寒風躺在地上，額頭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動，可面色卻沒有多少改變，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意志堅定之輩。
一旦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七夜不再詢問，一扭頭，正好看到夜鶯提着一個少年前來。
寒風色變，然後閉上了眼睛。
“這是寒風的小兒子，他也只有這一個家眷在這裏。”夜鶯將人扔在了地上，認真道，“剛纔稍微審問就問出了一些基礎情況，他的家不在這裏，而是在風州白虎城。他這以軍陣之法練山匪，明顯是來自軍中，而且以準宗師之境卻窩在這樣一個小地方，圖謀不小，來歷更不簡單。我懷疑，他是鎮山公麾下，目的是爲了銅城，或者放眼雲州和劍州，提前佈局。”
七夜看向了寒風。
他依然閉着眼睛，沒什麼變化，可七夜卻察覺到了對方心臟狠狠跳動了幾下。
“風州，白虎城，鎮山公！”
七夜深吸了一口氣。
對於白虎城他知道，那是鎮守西邊的門戶，乃是四方重城之一。
鎮山公更是赫赫威名，鎮守白虎城幾十年，讓西邊沒有動亂。
“再幫我一個忙，問問那幾位，四年前，他們爲何一夜之間屠了唐河郡，聽誰的命令。在屠楓葉鎮之前，交手的兩人又是誰？”七夜看着夜鶯道。
夜鶯微微蹙眉，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着馬陽所在的地方而去。
那位已經被他審問過了，更好突破。
“將當初的情況告訴我，我給你個痛快，你不說，我屠你滿門，雞犬不留！”七夜語氣很平淡。
寒風臉皮子狠狠的抽了抽，睜開眼睛，死死的盯着七夜：“他們是無辜的！”
“我的家人，我的鄰居，整個楓葉鎮也都是無辜的！”七夜蹲下身子，露出了笑容，伸出說來放在了昏迷青年的肩頭，“你給我痛快，我也給你痛快。”
“山上的寶庫，我的功法，我的命都給你，求你，放過我的家人！”寒風露出了懇求之色，聲音都在發顫。
他是鐵血漢子，寧折不彎。
可看着七夜的笑容，他心沉谷底。
知道這類人說到做到，最是狠辣無情。
“誰放過我家人了？”七夜說着，猛然出手，就將青年的手臂硬生生給扯下了。
啊……
慘叫聲也瞬間響起。
青年醒來，開始掙扎。
“我、我的手臂，好疼，爹，殺了他，殺了他啊！”青年翻滾着哀嚎，看到了七夜之後，就露出瞭如狼的狠毒目光。
啪……
七夜凌空一拍，真氣釋放，就落在了青年的嘴上。
嘴脣打爛，滿嘴牙齒橫飛，就連舌頭都血肉模糊，讓青年只能發出嗚嗚的哀嚎聲，看向七夜的目光狠毒之中還帶着恐懼。
“給他一個痛快！”寒風嘶啞着咆哮。
七夜輕笑：“放心，絕對不會有痛快，我會讓他好好的活着！”
他手掌一握，凝氣成兵，真氣化作了一柄短刃。
“我會給他來個三千六百刀。”七夜低語，“你不該恨我，他也不該恨我，該狠的是你，是你的主子，畢竟是你們先殺了我的親人，還有整個鎮子的村民。我來報仇，天經地義，寒風，說不說？”
鮮血流出。
嗚嗚嗚……
青年哀嚎，看向寒風的目光已經帶着恨意，發出‘嗚嗚’的聲音好似再說：說啊，快說啊你個連累我的廢物。
寒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卻突然動了，身子一躬，左腳就踢向了兒子的腦門。
七夜似早有所料，一拳擋住，連帶的將小腿打成了骨折。
“夠狠！”七夜驚歎，“虎毒不食子，可你這，連親生兒子都殺，夠狠，夠絕，夠毒，也夠忠心。話說，你死了，你的主子會爲你報仇？你的主子會傾盡全力保護你的家人？”
寒風強忍住眩暈的疼痛，硬是不吭一聲，他望着天空幽幽道：“我不殺，你也會殺，與其讓他受折磨，還不如早點死爲好。”
“你說，我給他一條活命；你不說，就沒人知道了嗎？”七夜又道。
“真給他一條活命？”寒風神情有些波動。
“對我而言，他是死是活，沒有任何意義，我也不在意。”七夜淡淡道，“我要的是，那一夜發號施令的人是誰？早先搏殺的兩人又是誰？”
寒風沉默。
七夜也不着急。
遠處不停的傳來慘叫聲，明顯是夜鶯在動手。
不，還有不少人出手。
七夜掃了一眼就發現，那些都是黑衣人，行動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那是夜鶯的人。
終於忍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嗎？
有意思。
“能放過我家人嗎？”寒風幽幽開口。
“我對你的家人不感興趣。”七夜蹲了下來。
“好，那就先殺了他吧！”寒風再次閉上了眼睛，“他紈絝成性，暴虐成狂，也心性狹窄，我將他帶到這裏就是爲了磨礪心性。一旦他活着離開這裏，必然會將這裏的情況說出去，到時候你不報復我背後人也就罷了，一旦報復，我的家人必然不保。與其全死，不如他死。”
“你這等心性，又怎麼會甘願蟄伏這裏？”七夜意外道。
心智如鐵，又冷靜理智，修爲不俗，這樣的人物被放在這裏，簡直是暴殄天物。
“上命不可違！”寒風的語氣似有些低落，看着七夜的手掌落在兒子額頭上，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許久，他才低沉道：“最先的兩人是天劍宗的江萬里和日月魔宗的海無涯相約比鬥，彼此磨礪，爲邁入宗師之境準備。”
“當年天下有公認的四大天驕，個個都是先天之境無敵的存在，我家小公爺自認先天無敵，不輸於四大天驕絲毫。在得知江萬里和海無涯相約楓葉鎮不遠處比鬥時，就非常興奮，爲了以防萬一，我就帶領着訓練的血面鬼軍前往。”
“小公爺與兩人比試，卻全部落敗，心生恨意，就想趁着兩人比鬥兩敗俱傷時將他們滅了。”
“那兩人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反過來殺入到了隊伍中，將他差點打殘。”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凝練武道意志，完全不是對手，還差點被殺！”
“小公爺恨意滔天，在兩人搏殺遠去之後，就屠了沿途的村鎮！”
“他就是鎮山公的第九子謝九霄！”
寒風說到這裏，精氣神猛然一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