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宋第一密探 >第兩百二十章 裝睡
    趙惇的行爲,連謝玉軒都看不下去了。

    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跟天下人作對吧?

    何況,還是這種完全沒有道理,甚至被人唾棄的事情。

    探望父親,還是生病的父親,病危的父親,這是任何人都應該乾的吧。

    如果這一點都幹不好,還能算是人嗎?

    韓節夫主動找到謝玉軒,與他商議:“可大,要不要再勸勸官家?這樣下去,君臣激憤,他這是在自取滅亡啊!”

    謝玉軒緩緩地說道:“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同時,也勸不了一個執迷不悟的人。”

    趙惇完全不跟你講道理,言而無信,左右搖擺,這樣的人,除了被他坑,什麼也不會有。

    韓節夫喃喃自語:“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謝玉軒的比喻很形象,很生動,他越想越覺得對。

    官家,不就是那個裝睡的人嗎?

    謝玉軒說道:“當然,我們也要盡人事,看天意。我會向陳源建議,讓他勸官家和皇后,但是,這屬於徒勞無功。你呢,也可以勸勸嘉王,讓他官家進言,哪怕官家不去重華宮,讓嘉王代替探望總可以吧?”

    嘉王不比嘉國公,沒有官家的旨意,嘉王是不能隨便去重華宮的。

    而嘉國公從小在行在長大,只要皇太后或壽皇一道御旨,隨時就能進宮。

    果然,陳源得知謝玉軒的來意後,對他很是冷淡。

    事實上,上次謝玉軒拒絕帶趙惇出宮,陳源就對他很不滿。

    陳源淡淡地說道:“可大,你要知道,官家日理萬機,而且身體抱拳,壽皇也下旨免過宮,我們又何必強官家所難呢?”

    他當然是堅決不讓官家過宮的人之一,如果官家永遠都不去重華宮,那纔好呢。

    他當然知道壽皇病了,而且病得還真的很重。

    但只要官家問起,他就回復,壽皇是裝病。

    義正詞嚴、擲地有聲的那種堅決,壽皇就是想騙官家去重華宮,借而把他這個皇帝換掉。

    只要聽說壽皇是誆騙,趙惇馬上就堅定了決心,好不容易到手的皇位,怎麼可能讓給別人呢?

    不要說什麼嘉國公,就算是嘉王,他也沒打算禪讓啊。

    趙惇唯一想做的,就是鞏固自己的皇位,保住自己的皇位。

    至於什麼孝道,什麼天子的金口玉言,統統都可以不要。

    謝玉軒說道:“壽皇現在是真的病重了,很有可能病危,如果官家實在抽不出時間,可以派嘉王去探望嘛。”

    陳源冷冷地說:“你跟起居郎兼權中書舍人陳傅良的想法一樣嘛,他也建議以親王、執政,或者宗室一人充重華宮使,專門探視上皇病情,傳達兩宮訊息。壽皇是官家的父親,除了他之外,誰人可以替代?想讓嘉王探望,等官家成爲太上皇再說。”

    謝玉軒沒有再勸,他早知道,憑自己一己之力,不可能勸服陳源。

    現在的陳源,志得意滿,以爲控制了官家不去重華宮,就能讓壽皇難受,能讓天下人難受。

    他卻不想想,如果官家失去了民心,失去了羣臣的支持,他這個皇帝,還能幹下去嗎?

    幾天後,侍從官入對,官家直接拒絕召見。

    宰執前往重華宮探病,沒有見到病重的壽皇。憤怒的陳傅良忍無可忍,繳上入仕一來的所有告敕,掛冠出城待罪。

    這種出城待罪,是身爲臣子的最無奈的舉動了。

    又過了兩天,太上皇病情惡化,宰相留正等分頭去禱祝天地、宗廟、社稷,爲孝宗祈福。

    第二天,宰相留正等人在入對時,請求光宗前往重華宮侍疾,光宗憤然而起,留正拉着光宗的衣服,邊追邊勸,一直追到福寧殿。

    羅點哭泣說:壽皇病勢危重,官家如果不現在去見一面,恐怕後悔莫及。光宗卻充耳不聞,甩開大臣,徑直回到內宮,無奈的羣臣只能哭泣着出宮。

    三天後,丞相以下大臣以皇帝不聽勸諫,紛紛上書求罷職待罪,光宗惱怒的讓他們皆退,於是,丞相以下的執政們結隊出城待罪。

    此時的紹熙朝廷,出現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下奇觀,執政大臣們都因爲皇帝的不孝而去城外待罪了,讓皇帝變成光桿司令。

    羣臣罷工的消息傳到北內,病重的壽皇還忍不住爲兒子的處境憂心忡忡,讓哥哥嗣秀王趙伯圭傳他的旨意,命宰執們回朝上班。

    可越是這樣,官家就越怕,特別是經過陳源的中傷,壽皇的行爲,讓趙惇覺得,更有要廢他另立皇帝的可能。

    這讓趙惇真的嚇出了病,宰執們回朝之後,他直接以有病在身,不召見任何人。

    十五日,又是皇帝過宮的日子,大臣們在宮門等候,都城民衆也翹首以盼,但直到正午,也不見光宗出南內,普通士兵和民衆們都爲之憤怒。

    丞相以下去重華宮問安,此時孝宗已經不能說話,只能環顧左右,希望能看到兒子。

    然而,孝宗的願意落空了,除了宰相外,哪有官家的影子?

    謝玉軒得到消息後,也很是不解,壽皇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按照歷史發展,孝宗雖抱恙,但要兩年之後纔會病死啊,可現在竟然不能說話了,根據慣例,一般的病人如果不能說話了,那離死也就不遠了。

    許智瀾過來的時候,謝玉軒仔細詢問了壽皇的情況。

    謝玉軒從一名法醫的角度,分析着許智瀾帶來的情況,結果他發現,壽皇真的是病重了。

    如果不加以控制,或許真有可能過不了年。

    晚上,壽皇精神突然好轉,不僅起牀了,還喝了一碗粥。

    同時,還把許智瀾叫進去聊了聊。

    壽皇的聲音也洪亮了些:“許都知,你來北內快一個月了吧?”

    這讓許智瀾稍稍放心,他是北內的內侍都知,看着壽皇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也很是焦急。

    許智瀾連忙說道:“是的。”

    壽皇說道:“以前柴廣軒在的時候,總會陪我說說話,今天沒有外人,你也陪我說說話。”

    許智瀾連忙說:“不敢。”

    壽皇說道:“沒事,你別把我當成太上皇,我也不把你當內侍,我們就像朋友一樣,有什麼說什麼,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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