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還要殺壞蛋,不能累着了。”洪望嶽忽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她乖巧地說道。
洪連朔聞言一愣,黑得發亮的雙眸看着他笑道,“你這點兒重量,我還抱的動。”眉頭輕蹙看着他說道,“只是一會兒打壞蛋,你可得藏好了!”擔心地問道,“能藏好嗎?”
“能!”洪望嶽重重地點頭道,“像剛纔一樣嗎?”
“不是!”洪連朔聞言搖頭失笑道,“你那可不叫藏!”
洪連朔單手抱着他站在院子外,看着眼前的兩間房,目測高度不到三米。
試試看!
洪連朔將手中的彎刀彎腰放到了地上,看向洪望嶽道,“我揹着你。”然後將他放下來,蹲在了他的前面道,“上來!”
“哦!”洪望嶽趴在她的後背上。
“抓牢了!”洪連朔站了起來,微微扭頭看着他說道。
“哦!”洪望嶽雙手交握,環着洪連朔的脖頸道,“孃親,這樣可以嗎?”
“可以!”洪連朔見狀輕笑出聲道,“我現在要飛上房頂,別嚇着了啊!”
“啊?”洪望嶽震驚地看了看房頂,又看看他們所在的位置,“飛……飛……”
洪連朔向後退了幾步,助跑,縱身一躍,蹭蹭……輕巧的飛身上了房頂。
洪望嶽這圓眼睛差點兒沒瞪脫了窗,低頭看看地面,咋就上來了。
當時只感覺兩耳生風,眨眼間就上來了,“孃親啊!您會飛嗎?咋還長出翅膀了。”直起身子看着洪連朔的後背道,“孃親,俺咋沒看見你這翅膀呢?”
洪連朔被他的童言童語給逗樂了,“我要有翅膀早就帶着飛出城去了,只是飛檐走壁而已。你堅持鍛鍊也可以。”
“俺也可以嗎?”洪望嶽激動地看着她說道,忙又雙手交握,環着她的脖頸,生怕掉下去了。
簡單一句話,轉移了小傢伙的注意力。
非常時期洪連朔也不想這麼早‘暴露’的,可是現在在逃命,爲了活命也顧不得,至於名頭,等出了城,逃出生天了再編吧!
不不不!應該是解釋。
洪望嶽靠近她的耳朵情緒激動地又道,“俺也可以像孃親一樣,三兩下就把壞蛋給打死了。”
洪連朔聞言眼神一暗,面色陰沉如水,這操蛋的世界!
這麼小的年紀本該無憂無慮,天真爛漫,死亡、殺人在他眼裏稀鬆平常。
在這亂世中早就沒有了天真,活着已實屬不易。
洪連朔深吸一口氣,臉色越發的柔和微微轉頭看着他說道,“當然,只要勤學苦練,一定能!”
“孃親教我,教我,俺要殺光所有的壞蛋。”洪望嶽抓着她的肩頭說道。
從小就埋下了復仇的種子,也好過對敵人的恐懼吧!洪連朔在心裏腹誹道,還小等生活安穩了,再慢慢教吧!
現在先活着出了這地獄!
洪連朔揹着他直接跳下了房頂,從地上撿起彎刀,邊走邊說道,“想要‘上馬擊狅胡,下馬草軍書。’”
“怪我,怪我。”洪連朔忙說道,自己還沒有進入母親的角色,對待他,像對待成人一樣,沒有跟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啊!
“不怪孃親,不怪。”洪望嶽立馬說道。
“是我說的太深奧了,你聽不懂也應該的。”洪連朔眸光溫柔地說道,“簡單說,你呀!要騎馬爆錘胡兵,就得要瘋狂練武,勤學苦練。”
“懂了,懂了。”洪望嶽乖巧地說道,“孃親讓俺幹什麼?俺就幹什麼?”
“機靈的傢伙。”洪連朔聞言眼底浮起笑意道,“只是練武可不行。”
“那還要練什麼?”洪望嶽滿眼好奇地看着她問道。
“還要發奮讀書啊!只是練武的話,單純的武夫,還要讀書認字,學習兵法、戰策……要學的多了。”洪連朔揹着他邊走邊說道。
洪望嶽聞言黑溜溜大眼睛瞬間點亮道,“要學這麼多啊!”
“怎麼樣?怕不怕,會很心辛苦的。”洪連朔微微轉頭深邃明亮的雙眸瞥了眼說道。
“不怕!”洪望嶽黑溜溜的眸子看着她堅定地說道。
“那……好……”洪連朔揹着他出了巷子,聲音是戛然而止,又快速的閃進了巷子。
讓洪望嶽背對着巷子口。
洪望嶽滿眼疑惑地看着她問道,“怎麼不走了,孃親。”
“接下來的場面有些恐怖,我不知道該如何避免你看見。”洪連朔眸色陰沉,彷彿黑淵裏涌動着風暴,察覺背上小傢伙咕涌着,“別看!”拽着他的手,將他抱到了胸前,兩人面對面。
洪望嶽掃到一眼地上躺了好多人,好多血,“孃親是很多、很多像奶奶、姥姥一樣的死去嗎?”
“對!”洪連朔眸光暗沉地看着巷子口橫七豎八的躺着許多人,將巷口給堵死了,看樣子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
洪連朔不想騙孩子,也騙不了,他有眼睛看得見的。
她也知道過於殘忍了,可是這無法避免,這片窮困區都這樣了,未來見到的將會更恐怖。
“孃親,他們去了西方極樂世界了,在那裏不用再受苦了。”
洪望嶽的童言童語,差點兒讓鐵石心腸的洪連朔落淚。
“兒子說的對!”洪連朔閉了閉眼平復情緒道。
“孃親,俺不怕!”洪望嶽將大腦袋深深地埋在洪連朔胸前,甕聲甕氣地說道。
洪連朔感受懷裏這顫抖的小身子,可不像他的說,可這真沒辦法,想出城這躲不過去。
洪連朔黝黑深邃的眼眸,溫柔的目光如瀑布似的傾瀉下來,看着他柔和地說道,“兒子,我把你眼睛蒙上行不?”打算從衣服上撕下來三指寬的布條。
“孃親不用了,俺……俺……受得住。”洪望嶽硬起頭皮結結巴巴地說道,明明怕死了。
洪連朔抱了抱他,這話真是連心都融化了,“有孃親在,兒子別怕!”將他重新背在了後背上,“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