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有值夜的哨兵!有風吹草動,會及時通知咱們的。”陳中原趕緊開口道,“洪娘子放心!照火光的方向,應該在皇城內的宮殿前的廣場,那地方大,不會引起火災的。”

    “那就好。”洪連朔鬆了口氣,這水火無情,真要燒起來,比胡兵還恐怖,躲都沒地兒躲。

    “您快去休息吧!”陳中原看着她又忙催促道。

    “嗯!”洪連朔抱着依舊熟睡的兒子回到屋內,縱身躍到了房樑上。

    這房梁夠粗,兩個人才能合抱過來,躺在上面完全沒問題。

    洪連朔緩緩地合上了眼,看不見被火光映紅的半個天空,卻依舊能聞到燒焦的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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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眼間一覺到了剛矇矇亮,洪連朔給兒子和自己灌了些水,蒸餅昨兒就分完了,現在只能硬扛着了。

    洪連朔被陳中原親自請到了屋內坐下道,“洪娘子,咱們合計一下什麼時候走?”

    “當然是現在準備一下就走了,現在天涼快。”高徵虜聞言立馬說道,“昨兒都已經準備好了。”

    “不行!我們得正午,太陽最毒的時候走。”洪連朔琉璃色的眼眸深邃不見底看着他們犀利地說道。

    “不要吧!那麼熱喘氣都困難?”高徵虜不太情願地說道。

    洪連朔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勾起脣角漆黑如墨的雙眸看着他說道,“你說呢!要不要再給你準備馬車啊!準備食物啊!”壓低聲音提醒道,“我們是在逃命,當然選胡兵最爲鬆懈的時候。”

    “就是,就是,洪娘子說的有道理。”陳中原忙說道,“咱感覺熱,夷狄他們也熱啊!守衛就會鬆懈很多,咱逃出去的機會就大了。”

    “洪娘子別生氣,咱都是第一次,等經驗豐富了就不會了。”陳中原好言好語地看着她說道。

    洪連朔眼睛瞪的溜圓看着他說道,“我說逃亡這種事情你想經歷幾次?這輩子我都不想在經歷第二次。”

    “說錯話了,俺錯了。”陳中原輕輕拍着自己的嘴巴認錯道,使勁兒的搖頭又道,“俺也不想再經歷了,一次就夠夠的了。”

    “前後順序如何安排的?”洪連朔黑得發亮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

    “百姓和俺的兄弟們走在最前面,挑選身手好的走在後面推板車。”陳中原聞言趕緊說道。

    洪連朔聞言輕點了下頭,這安排還算可以。

    “我來斷後,我在最後面。”洪連朔黑亮凌厲的視線掃過他們道。

    “不行,不行!”陳中原搖頭如撥浪鼓道。

    “不行?”洪連朔雜亂無章地黑眉輕挑,意外地看着她道。

    “俺知道洪娘子身手高強,可您還帶着孩子呢!”陳中原機靈地說道,看着她懷裏的孩子。

    這還真是個事?洪連朔聞言緊繃着下顎低頭看着窩在自己懷裏,黑溜溜的大眼睛盈滿擔心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兒子。

    洪連朔食指輕輕敲擊着自己的大腿道,“那我在百姓末尾,板車前面,這樣也好有個照應,沒事的話最好。”

    “那就這麼安排了,大家沒意見了吧?”陳中原看向了林南征和高徵虜道,“林將軍,高校尉。”

    “沒有。”兩人齊齊搖頭道。

    “那就這麼決定了。”陳中原銅鈴般的大眼看着他們說道。

    “把自己身上有標識性,不該有的東西都摘下來。”洪連朔視線凌厲地盯着一襲麻衣,卻腳穿着布鞋的林南征道。

    林南征順着她的視線看着自己的腳道,“我這鞋怎麼了?又不是靴子。”

    “俺沒穿鞋。”陳中原看着自己泥濘且烏七八糟的大腳丫子道。

    “大多數人都是草鞋。”洪連朔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道。

    “草鞋?”林南征嫌棄地說道,“不要,穿上草鞋我還怎麼跑。”

    洪連朔聞言食指摩挲着下巴道,“那你的鞋,也不能這麼幹淨。這樣和你身上的麻衣太不合了,看着彆扭。”

    “那我在泥裏搓搓好了。”林南征直接說道。

    洪連朔凌厲地黑眸看着賭氣地他道,“你這樣不行,容易暴露,乾脆像陳校尉,剃個光頭。”

    林南征更加嫌棄地別過臉,“不要!”

    洪連朔冷哼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逃命要緊,還要計較這,計較那的,搞清楚狀況。

    “洪娘子提醒了鞋,都要穿好了,繫緊了,別到跑的時候,鞋出毛病了。”陳中原認真地說道,“俺去提醒一下百姓,這身上還有啥貴重金飾啥的趕緊藏起來。”

    結果提醒的後,他們自個兒從頭摸到腳,身上有金飾的也都藏好了,甚至衣服上的金線也給抽了出來。

    至於這鞋,他們一個個卻說:實在不行了,光着腳,命要緊,草鞋嘛!隨手就可以編一個。

    挨個把自己檢查一遍,將自己弄的髒兮兮的,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雙眼無神,如行屍走肉一般。

    這八百一十六人,就頂着烈日,長長的隊伍,穿越大半個都城,走了一個多時辰,沒有碰到任何麻煩,在正午時分走到了西城門口。

    撲面而來的熱空氣,令人窒息。

    沒有一絲風,路邊的大樹的葉子被曬的捲曲着。

    太陽烘烤着大地,遠遠的景象都扭曲了。

    卻讓洪連朔更有信心,草原習慣了涼爽,這鬼天氣,只想讓人縮在陰涼的地方呆着。

    洪連朔邊走邊觀察這西城城門,城門青石修葺的,牆高城闊,目測看來城牆有十來米高。

    因爲是圍困,加上又是投降,所以城牆沒有遭受大的破壞。

    沒有火炮城牆只靠投石機真的威脅不大。

    城門洞開,能看見城門上還未掉落的箭矢,見證着曾經激戰過。

    城門洞只有簡單的拒馬把守,再無其他,連簡單的工事掩體都沒有。

    高大的城牆上只能看到長槍矗立着,卻看不到守衛的胡兵。

    天氣太熱胡兵估計是坐在城牆上吧!洪連朔胡亂的猜測着。

    這是心大,還是自負到無人敢來襲。

    胡兵無精打采的坐在城門洞中,手裏搖着草編的小扇子,這臉上是汗如雨下。

    身上的衣服被汗給踏溼了,如同泡在水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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