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柔和的日光,暖暖的,恍然不覺已是秋天了。
雀鳥在嵌着明媚的晨光的枝葉間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這麻雀太小了,肉還不夠塞牙縫的,要不然抓它們多好啊!”曹遠山吧唧着嘴道,“最討厭的是它們還偷喫咱們的糧食。”
“那不是偷喫,那是當着咱們的面喫,一點兒都不怕咱。”洪望嶽小嘴噘着怨念頗深地說道。
“呵呵……”洪連朔黑曜石般的雙眸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兒子輕笑出聲道,“喫就喫唄!你們不是趕着它們呢!它們才能喫多少。”
“還沒長熟呢!”洪望嶽不滿地都囔道,氣鼓鼓地罵道,“小偷、強盜。”
“你們不是綁着稻草人的嗎?”洪連朔笑眯眯地看着他又說道。
“活生生的人都不怕,別說稻草人了。”洪望嶽氣鼓鼓地說道。
“瞧這小嘴都能掛拴驢了。”洪連朔捏捏他略微有肉的臉頰道,孩子喫的好了長肉很明顯。
“那就麻煩你們多趕趕雀鳥了。”洪連朔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們說道。
“一定要鬥爭到底,保衛我們的勝利果實。”洪望嶽揮舞着小拳頭高呼道,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沒有彈弓嗎?”洪連朔眼波微微流轉認真的思索了起來道。
“彈弓?”曹遠山聞言眼睛亮了起來,“用彈弓嚇唬雀鳥好呀!”
“遠山哥哥,什麼叫嚇唬雀鳥,咱們要將它們打下來。”洪望嶽黑熘熘的大眼睛看着他們激動地說道。
“小傻瓜你說打下來就能打下來啊!”洪連朔點着他挺翹的鼻尖道。
“多多練習,總會打下來的。”洪望嶽信心十足地說道。
“那這樣啊!給你們彈弓是讓你們打雀鳥,不準照着人打。”洪連朔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地看着他們說道。
“雀鳥都打不過來,怎麼可能打人呢!”曹遠山聞言立馬說道,“洪娘子,您放心我看着他們呢!”
“打人痛痛,不打!”洪望嶽縮着脖子說道。
“說的對。”洪連朔笑着揉揉他的腦袋道,“等秋收後,這彈弓要沒收的。”
“爲什麼?俺們保證不朝人打。”洪望嶽眼睛睜的熘圓看着她說道。
“開設彈弓課!給你們立上靶子,行嗎?”洪連朔眉眼彎彎地看着他們說道,“到時候打過癮。”
“耶!孃親最好了。”洪望嶽激動地抱着洪連朔笑道。
“弓箭對你們來說還不行,打彈弓可以先練習準頭。”洪連朔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們說道,“這個彈弓得讓你們中原哥哥做好了才能玩兒。”
“那俺現在就去找中原哥哥。”洪望嶽從洪連朔的腿上蹦下來,像兔子似的竄了出去。
還沒等洪連朔叫住他,洪望嶽就又走了回來了。
“怎麼回來了?”洪連朔驚訝地看着他問道。
“中原哥哥正在訓練,不好打擾,等中午喫飯的時候再說。”洪望嶽走到洪連朔跟前扯着她的袖子說道。
“來來來,咱們先看看我畫好的蓋房子的圖樣。”曹懷民從屋裏出來手裏拿着一摞圖樣。
“這是紙?”洪連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手裏的紙道。
“對呀!”曹懷民將圖樣放到了小木桌上道,“李長福很能幹,這紙細膩多了,書寫起來也容易,吸墨情況比紗絹要好,最重要的是輕便。”笑呵呵地又道,“那竹簡搬起來累死個人。”
“我就說紙好吧!”洪連朔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說道。
“沒想到改進了幾道工序,變化居然這般的大。”曹懷民神色激動地說道。
“是啊!”洪連朔聞言感慨地說道,“九十九步,就差那臨門一腳了。”
工官下面的圖樣庫真是讓洪連朔嘖嘖稱奇,連連感嘆,種類齊全,多種多樣,收集的非常的全面。
不管着皇帝有多麼惡劣,還是爲了撐面子,這方面要十分的感激他。
“不說了,來看看房子的圖樣。”曹懷民把圖樣放在了小矮几上。
經常來曹懷民這裏這外面的走廊上不僅有小馬紮,還整了個小方桌,放東西方便。
洪望嶽機靈懂事的鬆開了洪連朔,她拿起了圖樣一張張仔細的翻看了一下,典型的北方民居,“我沒什麼意見。”話鋒一轉道,“但是……”
“怎麼了?”曹懷民緊張地看着她問道。
“是這樣的,你這火炕修得高了?這坐具,還這麼矮嗎?”洪連朔深邃不見底的雙眸看着他認真地問道。
“這個?”曹懷民食指輕叩着小方桌,忽然停下食指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小方桌道,“咱都擡得高些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的擡高行嗎?這人得坐坐才知道怎麼舒服吧?”洪連朔如深潭的雙眸平靜無波地看着他說道。
“這方面得着擅長做坐具的人商量、商量,尺寸方面還得看找他們。”曹懷民斟酌着又道,“具體的還得試試,坐着是否舒適。”
“嗯嗯!”洪連朔欣然地點頭道,“關於這個火炕咱也得先壘起來試試效果啊!才能選出最好的,既能取暖,又不至於燙着咱們了。”
“我也正有此意。”曹懷民聞言忙不迭點頭道。
“這些拿去跟擒虎他們商量一下,沒有大的問題就開始吧!”洪連朔食指劃過眉梢看着他又道,“先蓋出來一座房子,讓大家都去看看,他們是否有意見?”
“他們能有什麼意見?”曹懷民不以爲然地說道。
“哎!這話就不妥了,房子是他們住的,我們需要當事人的看法。”洪連朔深邃正直的雙眸看着他說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不能自以爲是覺得我就是最好的。”笑了笑又道,“再說了曹老住慣了大房子,對房子的需求能一樣嗎?”
“呃……”曹懷民聞言想了想道,“行吧!”
“這泥瓦匠夠嗎?”洪連朔擔心地說道,“在入冬之前咱們能搬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