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連朔黛眉輕挑看着他們又道,「人家秦始皇的親孃,曾經說過:今三世以前,至於趙之爲趙,趙王之子孫侯者,其繼有在者乎。一個家族從興起到衰落,能傳三代就已經是百裏挑一了。」

    「老話常說:富不過三代。就是這個理兒。」韓擒虎聞言茶色的童仁微微晃了晃道。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不說別人,就在夷狄來之前那些世家還有多少。」洪連朔黛眉輕挑看着他們說道。

    「沒了,死得死,逃得逃。」韓擒虎聞言立馬說道。

    「翻開史書,無論世事滄桑如何變幻,最後只有一句話: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洪連朔沉靜的雙眸看着他們說道,「不斷重複中不斷革新前進,每個歷史王朝都是不一樣的,都是對前朝的問題進行了修補的。從時間的角度去度量歷史,真的可以感受到世事悲涼,浮華一夢了。」

    「您要這麼說,咱還奮鬥個啥勁兒啊!赤條條來,赤條條去的。」李雙柱喪氣地說道。

    「赤條條去也沒那麼容易,曝屍荒野,被禿鷲、野狗給啃了。」陳中原不厚道地說道,「連入土爲安都做不到啊!」

    「讓你們說的,這聽聽歷史,越來越覺得人活着沒意思了。」江水生沒好氣地看着他們說道,「那乾脆別出生了,反正從生下那一刻註定會死的。」

    「咱現在拼死拼活的,封妻廕子的,傳下去,能傳幾代。出個敗家子氣的棺材板都蓋不住。」林南征黑着臉說道。

    「咱是苦過來的,知道餓肚子的滋味而,子孫後代哪裏知道啊!生在福窩裏,不愁喫穿的,到了家道中落,那是崽賣爺田不心疼。」陳中原蟹青色的臉色難看地說道,「別說小富即安了,這大富之家也難免走下坡路。咱現在可是兩手空空!」攤開雙手道,「不打出去行嗎?」

    洪連朔聞言莞爾一笑道,「咱們都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活下來的,還有什麼怕的!」眉眼彎彎地看着他們說道,「不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嗎?」

    「想!」聲震雲霄。

    「不知道你們的感覺如何?這書讀多了就會有避世和入世的想法。」洪連朔面色柔和地看着他們說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讀書讀明白了,就會入世。因爲你避世,天下還是那個樣子,不如入世靠自己的雙手去改造它。沉下心來改造。」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熠熠生輝地雙眸看着他們說道,「看看在自己手中,這天下能變個啥樣。」

    「那要失敗了呢?」韓擒虎目光凝視着她問道。

    「失敗大不了一死,也算是轟轟烈烈的活了一場,沒白活。」武常勝很乾脆地說道。

    洪連朔聞言清澈的雙眸看他們笑道,「多變之中,看清人心不變;見識之中,修煉格局更大;多樣之中,尋求方式最優。」明媚的雙眸熠熠生輝道,「活着纔有希望不是嘛!」

    「俺懂了,爲自己,爲他人,咱不能白活一場。」武常勝攥緊雙拳眼神堅定地看着洪連朔道,「拼了。不枉此生!」

    「想拼咱得把本事給練好了。」洪連朔回身將輿圖收了起來,「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你們訓練吧!」從高臺上下來,拉着兒子一起離開了校場。

    而身後傳來喊殺聲,聲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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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娘子、洪娘子。」韓擒虎追着洪連朔喊道。

    「有事?」洪連朔停下來,轉過身看着奔向自己的韓擒虎道。

    韓擒虎四下張望了一下,空曠的很,「我知道如何打南方了。」

    「哦?」洪連朔饒有興致地看着他說道。

    「南糧北運給我的啓發。」韓擒虎平復了呼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說道

    ,「咱們南下走海運,然後再走長江,可以直搗黃龍,建康!」

    洪連朔聞言微微勾起脣角看着他說道,「你就不怕長江上的駐防啊!」

    「長江駐防的話,戰線拉的太長,咱們集中一點就突破了。」韓擒虎激動的踱着步,來回的搓着手道,「您這拼命造船不就是爲了拿下南方做準備,不是簡單的爲了打漁吧!」

    高興地如孩子似的一蹦三跳道,「這大海真是大有可爲,沒想到還能這麼打仗。」揮舞着手臂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這海上航行很危險的,稍有不慎迷路,就回不來了。」洪連朔黛眉輕挑看着激動地忘乎所以的他說道。

    「這話別人說那肯定是真的,您說這是逗我玩兒呢!」韓擒虎嗔怪地看着她說道,「夜觀天象或者沿着海岸線航行,根本就不可能迷路。」

    「沿着海岸線會被發現的?暴露的。」洪連朔好心地提醒他道。

    韓擒虎聞言搖頭失笑,看着胸有成竹的她說道,「現在無人重視海上防禦,可以說沒有人意識到海防。」

    洪連朔微微頷首笑着道,「繼續?」

    「即便被發現了,來不及回防。再說了也可以聲東擊西啊!」韓擒虎眼底閃過一抹女幹詐道,「故意讓他們發現,他是守江淮,還是回防守建康。首尾兩頭顧不到,讓他雞飛蛋打。」攤開雙手,笑眯眯地看着她說道,「兩頭空。」

    「嘶……」韓擒虎激動地說道,「單是想想,我就……我就……」

    「你要不要跑兩圈。」洪連朔明媚的雙眸看着孩子氣的他笑道。

    她能理解,打了半輩子仗了,一直在陸上,現在如發現新大陸似的。

    開闢新天地了。

    「那倒不用。」韓擒虎不好意思地說道,雙頰豔若桃李,嘴張張合合的,「我……我……」

    「我明白,只是現在這些只是設想,想要海上南下的話,咱得有船,還得訓練水兵。」洪連朔清澈明亮的雙眸看着他說道,「得需要好久。」

    「久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可行。」韓擒虎目光平和地看着她說道,「萬事開頭難,您已經在做了。」退後兩步拱手一揖到底,「在下佩服之至,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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