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當時路過的顧老爺子救了她,頓時心灰意冷,跟着他去了薊縣顧家村生活,一晃就是這麼多年。
林國公府有沒有人記得林玉鳳她不知道,但她幾乎把自己的身份都快要忘記了。其實嫁給老爺子是幸福的,男人對她死心塌地,公公婆婆也對她很好。
逐漸的她也學的潑辣起來,能跟不講理的張氏幹架,也能跟同村人好好相處。要是今晚不提起,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叫什麼了。
大家見了她不是叫“嫂子弟妹”就是叫“嬸嬸奶奶”,連老頭子都愛叫她老婆子,很少叫她的閨名。
許是她提起了孫女的事,才讓老爺子想起自己的奇遇,隨即顧老太太就笑了:“沒錯,咱們家是變得越來越好了。老三一家的確是不一樣了,可也是往好的方向變。”
“這就對了,不要去深究什麼,閉着眼睛糊塗着過。”老爺子感慨,滿足地嘆氣,“拾月那孩子是個有能耐的,不說別的,就憑她今晚的這個提議,我就覺得咱們家將來肯定不一樣。
到了嶺南,顧家恐怕要翻天了。一路上都是老三一家子在出主意,沒見里正如今對老三和拾月都佩服的緊嗎?打從救了容燁那孩子開始,咱們家的好運氣就來了。
拾月說要讓她師父來給家裏的幾個孩子啓蒙,我覺得挺不錯。不指望考科舉,就指望自己能寫會算,日後出去乾點什麼不喫虧,這就很好。”
顧老太太點點頭:“是呀!拾月那孩子想的很周到,她說知識能改變人的命運,還說人的腦袋裏滿滿的,將來的口袋必定也是滿滿的。
要是腦袋裏空空的,就算滿滿的口袋也會被人騙的空空如也。這孩子,比喻的還真貼切,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顧老爺子笑了笑:“孩子去了京都,見識不少,自然想法多,腦瓜子靈。沒見連五郎都活潑了許多,我們顧家以後恐怕要靠着三郎發達起來。”
老太太沒說話,眼底帶着慈祥的微笑,其實她心底也這麼覺得。林國公府上的嫡女又如何?嫁給了嚴家的世子又如何?
她那嫡姐得到的東西未必有她多,她這輩子是生活在鄉村裏,可她男人就只有她一個女人,嚴家的世子恐怕做不到這一點吧?
姨娘小妾的,估計不下數十人,大家族的那點齷齪事以前做姑娘的時候不是很明白,嫁人了才知道,女人是不願意跟很多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的。
提起這點就得說鎮南王府的老鎮南王有決斷,不讓後輩子孫納妾擡姨娘,這是有多明智。
當年她的姨娘就因爲得不到她父親的寵愛,整日裏以淚洗面,後來有一次她無意間救了嚴家的幼子,嚴家老太太看她溫柔嫺靜,又是林家的女兒,就讓二公子嚴方清求娶了她。
那時候嚴方清的大哥是嚴府的世子,後來嚴世子去酒樓喝花酒,爲了爭搶花魁,被人給打死了,世子的名份就落到了嚴方清的身上。
往事暗沉不可追,想起來都是怨恨,可過去了這麼多年,她也逐漸地淡忘了。什麼林玉鳳,什麼國公府,對她來說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林玉嬌跟嚴方清是伉儷情深,還是怨偶天成,與她來說都無所謂。她只想家裏的幾個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風子仲在鎮南王府住了一段時間,覺得無聊,又回到了顧家村,這下子正好被顧拾月抓了“壯丁。”
“什麼?你讓爲師我給一幫小屁孩啓蒙?”風子仲喫驚地瞅着他家寶貝蛋,很想反抗,可是不敢。
爲什麼?
他家寶貝蛋滿臉都是“你要不答應,往後別再想讓我給你做好喫的。”
“怎麼了?不樂意?”顧拾月淡淡地掃了眼老頭,“不樂意就算了,只是那口水雞,叫花雞,水煮活魚,水煮牛肉片,紅燒排骨,紅燒肉什麼的就喫不上了。”
她那裏一邊報菜名,風子仲這裏“吸溜吸溜”地狂吞口水。老頭心裏很清楚,他家寶貝蛋拿捏他的手段多着呢。
他就算再不樂意,似乎也抗拒不了。
讓堂堂神仙谷主,各國皇室見了都得點頭哈腰的神醫“不務正業”,給一幫山村野娃娃開蒙?風子仲覺得自己是瘋了。
可有什麼辦法?寶貝蛋提出的條件太誘惑人,他想不答應都難呀,他該怎麼辦?
既然世上有那麼多好喫的,爲什麼寶貝蛋之前不做給他喫?是不是就爲了拿捏他?
見老頭一副糾結猶豫的樣子,顧拾月又“巴拉巴拉”說了一堆的菜名出來,這下子,老頭徹底坐不住了。
馬上站起來舉手:“我同意了,但我有條件。”
顧拾月笑的臉上開花,眼底帶着狡黠:“說,什麼條件?”
“我要每天的菜都不重樣。”
“成交。”
風子仲:“······”我這算不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顧拾月:哈哈哈!老頭才反應過來嗎?你不但挖坑把自己給埋了,還埋的特別結實,想爬出來估計很難。
上了我顧拾月的賊船,想下去真不容易,我沒騙您?是您自個兒樂意的。
請先生開蒙的問題解決了,顧拾月把這事告訴了顧老爺子,讓他去跟里正說說,顧家有誰家娃娃要啓蒙的都可以送他們家來,不需要交束脩。
聽聞有這好事,顧里正的小銅鑼敲的特別歡快,把事情跟大傢伙一說,全村有適齡孩子的父母簡直都快要樂瘋了,舉雙手雙腳贊成。
“哎呀!拾月不愧是縣主,就是爲咱們着想,連娃娃啓蒙都不用咱交錢,太好了。”
“對呀!咱孩子往後會比咱們強,至少能寫自己的名字,不會跟咱們一樣,見了啥文書地契房契就只會按手印。”
“可不,還得花錢央求別人寫,要是自己會,多早晚就解決了,多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