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份該死的倔強害慘了他，要不然他再不濟也有兩個女兒承歡膝下。
次日一早，一夜未睡的陳清亮激動地衝進老夫人的房間，激動地喊：“娘！大喜！大喜呀！”
陳老夫人緊張地看着兒子：“什麼大喜？兒子！你是不是魔怔了？咱們家哪裏來的喜？”
陳清亮對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把所有的下人都帶了出去。
“娘！兩個孩子昨晚回來了。”
“你看見了？”陳老夫人更緊張了，“難道她們已經·····。”
一見老孃要哭，陳清亮感覺自己說錯了，趕緊解釋：“娘！她們好好的，如今是嶺南鎮南王府小王妃的貼身侍衛。功夫很好，來家裏根本不用走門，一個起跳就從屋頂落了下來。”
聽說孩子好好的，老夫人鬆了口氣，疑惑地問兒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瞞不過去，陳清亮就把自己心情不好，喝了點酒，睡在供桌底下的事都說了，也交代了六兒九兒說過的話。
老夫人大哭：“祖宗保佑，兩孩子總算是活着回來了。只是兒呀，咱們怕是要不回來了。”
陳清亮點頭：“兒子知道，要不回來就要不回來，只要知道她們在哪兒，過的好不好就夠了。”
老夫人捶胸頓足：“可到底是我們陳家的孩子，如今成了小王妃的護衛，咱們哪裏還能要回來。”
“娘！莫哭！”陳清亮安撫老孃，“孩子跟着小王妃比跟着咱們強，當初是兒子不對，做下了蠢事，祖宗保佑，蓮兒庇護，兩孩子好好的，咱知道就行了。”
至於能不能回來，那肯定是不能的，就六兒那倔強的性子，打死都不會認他這個畜生爹。
九兒還好一些，像極了蓮兒，看着溫柔小意，是個好孩子。
想起兩個女兒，陳清亮難得地咧開嘴笑了。
老夫人止住悲傷，用了早飯沒多久，莊子上的人來了，說女人生的那孩子帶着丫鬟嬤嬤走了。
說是要去尋找她的親孃。
老夫人一點都不意外：“那孩子被嬌養壞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愛去就去吧！”
陳清亮也接到了消息，還接到了那孩子寫給他的一封信，告訴他，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是她娘跟表舅生的。
她跟她哥是一個爹。
陳清亮也不意外，就女人那水性楊花的性子，加上他對她的冷淡，守不住也不奇怪。既然那孩子要去找她的娘，那就去！是生是死，全看她的造化。
當年他的兩個女兒被逼的出逃，如今該女人的孩子經歷這一波了。
自從妻子過世，他就開始痛恨自己，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怎麼會被女人算計？做了人家的背鍋俠。
府裏的姨娘都是老孃給張羅的，他其實沒那心思，不是姨娘不能懷孕，是他哪怕偶爾歇在她們的屋裏，也沒心情去做那些事。
偶爾來一回興致，就是那晚被九兒撞見的一次，其他時候他都睡在自己的書房裏。
老夫人看了無動於衷，淡定地讓嬤嬤燒了。
“走了也好，眼不見爲淨。兒呀！娘能去看看那兩孩子嗎？”
陳清亮微微皺眉：“看看可以，可不能前去打擾。鎮南王府的小王妃特意送兩孩子回來的，他們就租住在雲來客棧。
租的是單獨的小院兒，坐在客棧門口能瞧見她們進出。鎮南王府的小王爺也來了，就那個長的很好看的年輕人。”
老夫人高興壞了：“無妨！娘就去看看，嬤嬤！咱們馬上走。”
陳清亮在一旁叮囑：“娘！去可以，千萬不要衝撞了貴人。也不要跟兩孩子說話，我怕她們不會認你。”
“娘知道！娘就去看看。”老夫人壓下心底的愧疚，安慰兒子，“娘就當兩孫女出嫁了，難得回來一趟，總得去見一面，下次她們會不會回來就難說了。”
老孃執意要去，陳清亮也不敢阻攔，安排了人照顧着。
老夫人去了雲來客棧，定了一間上房，打開窗戶就能看見顧拾月他們租住的院子，只是老眼昏花，看不真切兩個孫女的容貌。
下來客棧門口，搬了凳子坐着等，等六兒九兒出來，邊上老嬤嬤跟着一起。
六兒九兒此刻陪着顧拾月出去了，逛了不少地方，買了些當地的特產。
三人也不分什麼主僕，邊喫邊往回走，見客棧門口坐着個老太太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們看，顧拾月奇怪，仔細一回想，記起來了。
這是陳清亮的老孃，怎麼跑這兒來了？不會是知道什麼了吧？
後頭跟着的容燁見顧拾月停下腳步，隨着她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陳府的老太太。
“找上門來了。”
六兒一臉冰寒，那樣子，跟兒子小時候生氣一模一樣。九兒縮着脖子，像是有點害怕。
老太太瞧的眼裏發熱，心裏發堵。
“你在怕什麼？”六兒拍了九兒一下，“只要咱們不認，她就不能拿咱們怎麼樣。”
九兒一聽，挺直了腰板。
姐姐說的對，只要她們不認下陳家，陳家人就不能扒着她們不放。
嬤嬤瞧着兩位小姐，眼底也是酸澀，多好的孩子呀，老夫人就這麼跟她們失之交臂。
陳家老夫人的喉嚨裏嘰裏咕嚕地很想喊兩個孫女一聲，可兒子說了，後邊那個長的很好看的人是鎮南王府的小王爺，不能衝撞。
再說了，就算她喊了，孫女未必會理她。還是看看就好，孩子總歸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哪怕去了地下，她也有話說給列祖列宗聽。
從老夫人身邊走過，六兒九兒都低着頭，一副“你看不見我，別喊我”的表情。顧拾月和容燁只覺得好笑，這兩人怎麼就慫成那樣？
怎麼說她們都是鎮南王府的暗衛，陳家想認還得通過他們這一關呢？哪兒就那麼容易。
他們想認回去就認回去，沒有的事兒。
除非她們自己願意認下，否則誰來說話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