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六兒九兒。老夫人再次哽咽無聲，伸手緊緊地拉着她們，害怕一鬆手，人就不見了。
“六兒！九兒！你爹爲你們取了名字，也入了族譜，還有你孃的名字也在族譜上。”老太太依然在流眼淚，只是沒有擦，眼淚流進了嘴裏，她也沒管，“六兒！你的名字叫陳亞軒。九兒！你的名字叫陳亞妍。記住了！你們是陳清亮的女兒。
你爹這一支，只有你們姐妹倆，當初那兩個孽種他一直沒給上族譜，催了幾次他都不當回事，我也就沒管了。”
九兒看老太太哭的實在狠，拿過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跟着也紅了眼眶。
說心裏不恨是假的，知道事情真相，已經沒有那麼恨了。說到底，這件事也不全是陳清亮的錯。
到底是誰的錯，她也分辨不出來。
“當年你娘不願意帶着你們回來是對的，她也許早知道元氏母女的真面目，只有老婆子傻傻地被人糊弄。”老太太哭的泣不成聲。
老嬤嬤在邊上補充：“也許這就是天意，要真帶着兩位小姐回來了，說不定還不如現在呢。”
六兒詫異地看了眼老嬤嬤，沒說什麼。
想想也是，那時候她們小，娘身體虛弱，未必護得住她們姐妹倆。
離開陳家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可爲什麼要讓她們那樣傷心絕望地離開？
甩開老太太的手，六兒出了屋子，顧拾月站在院子裏，讓數一數二停下收拾東西。
見她出來，眼眶紅紅的，顧拾月拉着她走到一旁：“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六兒聲音哽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倔強地沒有落下，低着頭，揪着自己的衣襬。
拍拍她的肩膀，顧拾月開口：“給你兩點建議，要麼狠心離開，不管陳家的事。這樣做的話，目前你不會有什麼感覺，年紀越大，就會越覺的自己太沖動。
要麼跟你爹相認，到底他是你的生身父親，孝道大於天。這樣的話，以後就算是老了也不會留遺憾，給你兩天時間好好考慮。”
“嗚嗚嗚！”顧拾月話一說完，六兒就抱着顧拾月哭了起來，“按照我的脾氣不想認他，可我娘在陳家祠堂。我能丟下陳家，捨不得丟下我娘。”
容燁在一旁看着，很想伸手將六兒拉開，多大人了，抱着他女人哭什麼哭。
手伸到一半，忍住了，怕女人說他絕情，最後縮了回去。
“那就認回去，陳清亮有一千一萬個不是，最後還是給了你娘體面。承認你娘是他的妻子，這就夠了。”顧拾月抱着六兒，“決定了就不要猶豫，有家人在，往後就不會覺得孤孤單單。
即便沒有什麼感情，到底不是無根的浮萍，你們是他陳家的嫡出大小姐，拿出該有的氣魄來。”
感覺到死亡凝視般的目光盯着自己，六兒趕緊從顧拾月懷裏起身，擦了擦眼淚。
“謝謝小王妃指點，我知道了。”
“要回京都，就算認回去，也只是做個樣子，一切都是爲了我娘。”
“好！你決定就好。”
六兒回到屋裏，望着已經止住了哭泣的老太太：“我決定了，回去陳家，我們要光明正大回家看娘。”
老太太被這巨大的驚喜砸中了，半天沒回神，還是老嬤嬤推了她一把：“老夫人！小姐說願意回家呢！”
“真的？亞軒！你願意跟祖母回家。太好了！那咱們馬上回去，祖母帶着你們一起。”
老太太一手拉着一個孫女，臉上還掛着淚痕呢，笑的嘴巴都合不攏。
出來房門，見顧拾月和容燁，司珏霖，千華都在院兒裏，就要給大家跪下磕頭，被六兒跟九兒攙扶住了。
小王妃不喜歡人跪來跪去的，尤其是年紀大的人，她更不喜歡。
“老夫人！六兒九兒暫時借給你幾天，不用給我道謝，五日後我們會離開，到時候可不能再攔着了。”顧拾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不攔着，不攔着。”
老太太歡喜壞了，跟衆人作揖，帶着六兒九兒回了陳家。
陳清亮此刻在縣衙門裏跟縣令大人辭職，女兒要走了，老孃回家來肯定心裏頭不痛快，他得在家裏陪着。
如今的陳家就剩下他們母子倆了，還有什麼可奮鬥的，不如就守着祖產過幾年安生日子。
縣令大人沒答應，讓他幹到找到頂替的人再說。
陳清亮也沒辦法，告辭出來，準備去自己辦公的地方，就見家裏的門房跑了來。
“老爺！快回去，小姐回來了。老夫人說，需的您親自迎接纔好。”
“你說的是真的？小姐真的回來了？”
陳清亮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跟着就跑了，那速度，快的差點趕上了老鼠。
縣令大人本來要找他說件事，還沒來得及開口，“嗖”地就沒影兒了。
他問身邊的人：“陳師爺跑什麼？”
身邊的人告訴他：“好像家裏來人了，說是小姐回來了。”
“小姐？是他家倆女兒回來了？”縣令大人心底一凜，感覺有事情要發生，讓身邊的人備禮，準備去看看。
身邊的人馬上去準備，感覺縣令大人還真的是三八，人家女兒回來他去看什麼？
看陳師爺怎麼跟兩女兒痛哭流涕？
縣令大人：“······”你懂個屁，跟着走就對了。
小溪縣就這麼點地方，雲來客棧住着的可是鎮南王府的小王爺小王妃，這夫妻倆都不是簡單的人。
那位長的不錯的男人應該是京都世家子弟，另外一位女子是誰他不知道，瞧那氣質都不是一般人。
陳清亮的兩個女兒突然回來，保不齊就跟鎮南王府有關。他得去瞧瞧是怎麼回事，心裏好有數，要真的跟鎮南王府有關，往後說不定還得靠陳師爺多多提攜呢。
鎮南王府的小王妃可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能搭上線，好處多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