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以來，父女緊張的關係，全是拜這心機女人所賜！
想讓戚騰徹底對自己失望，沒這麼容易！
戚昭眼神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再擡頭時，她已然換上一臉和煦的表情，“父親，從前種種皆是我不懂事，讓您勞心傷神，不孝至極。萬望父親能女兒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戚騰哪裏聽到過女兒如此軟語說話，竟生出受寵若驚之感。
冷硬的臉上多了點無所適從，原先的怒色早消失的一乾二淨。
“你能如此想……倒也長大了。”
戚昭趁熱打鐵，“聽聞戎狄近日又不安分，父親軍機繁忙之餘，可要保重身體，莫要太過勞累。”
戚騰，“！”
廝殺半輩子的將軍，這會兒宛如做夢一般，被戚昭軟語哄飄飄然，直到被送出院子，心裏竟多了分不捨。
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破天荒地面帶欣慰笑意，讓守在門口的老管家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戚騰輕咳一聲，板起了臉，“歸勝，你去……把陛下賞賜的雲錦蜀緞拿給小姐。”
“是，老爺。”
管家歸勝立刻應答。
提都沒提二小姐想要這蜀緞的事。還是頭一次，見老爺不是怒氣衝衝的從大小姐院裏出來。
戚府，不是要變天了吧！
……
房間裏。
小丫鬟見戚騰一走，轉身便抱怨，“老爺也太偏心了，分明就是那個賤種給家族丟臉，卻連累小姐被訓罵！”
戚昭正想換身衣服去見孩子的動作微頓，目光倏地寒涼如刀鋒！
小丫鬟卻沒注意到，仍舊嘟囔個不停。
“也不知老爺是怎麼想的，您纔是他的嫡親女兒，他不心疼您，反倒去心疼一個賤種。要不是那賤種輸了比試，您昨日在外也不用受陸家那些人鄙夷……”
一口一個賤種，語氣中的狠毒和惡意甚至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
戚昭突地冷笑出聲。
——綠旖，原身的貼身丫鬟，是煽風點火的一把好手，原身做的那些惡毒事，幾乎每件都有她的影子。
孩子們剛出生時，原身對他們是有過幾分母愛的。
只是她性格敏感，見父親和丈夫的注意力被孩子們引走便生出不滿，再加上綠旖這有心之人的挑撥，漸漸地那點母愛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成了對孩子們深深的嫉妒甚至憎惡。
剛巧，這個貼身丫鬟，是柯氏塞來的。
這個後孃，爲了原身不往正路上去，還真是處心積慮。不擇手段的養廢原身，竭盡所能的培養她自己的女兒。
戚家二小姐，戚婉……
心裏一陣噁心，戚昭冷冷地問，“你叫他們什麼？”
綠旖下意識道，“賤種啊，您不是一向……啊！”
一語未盡，響亮的巴掌就抽到了她的臉上。
雖然這身肥肉備受戚昭嫌棄，卻也噸位十足，熊掌一般的大巴掌一耳光下去，綠旖當場撲倒在地，嘴角流血，牙都鬆動了幾顆。
而戚昭，暗暗用拇指搓了一下發麻的手掌。原主的橫肉純屬虛壯，唬人可以，打架那就是給人送沙包。
她愣了一會，尖叫起來，“小姐，你打我！”
綠旖背後有人，又很有幾分口才，原身被她哄得團團轉，許多主意都找她拿。
這也給了她很大的底氣，平日裏的架子幾乎比肩原身，經常不把原身放在眼裏。
此刻捱打，毫無任何惶恐不安，反倒帶着掩飾不住的怨意。
“啪！”
迴應她的，是另一記耳光。
戚昭以女兒身，能當一流的武打演員，功底子可見一斑，饒是這笨胖癡肥的身體用的極不適應，她也很快調整到了合適的發力技巧，這一巴掌抽的綠旖眼前發黑，耳朵都在流血。
一個耳穿孔是沒跑了。
“打你怎麼？”
戚昭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那是我戚昭的孩兒，戚家嫡長孫！你區區一個卑賤的婢子，也敢不尊小主子？”
“今日起，綠旖降爲粗使丫鬟，髒活累活，一律給她！”
戚昭這話，是對着院子裏的嬤嬤和丫鬟們說的。
以往綠旖仗着受寵，排擠的原身身邊只有她一個親信。
而這些人也早習慣了被綠旖欺壓，不少人都投靠獻媚於她。如今親眼見着綠旖倒臺，既痛快也不安。
“還愣着幹什麼？把她給我拖出去，別髒了地方。”
戚昭皺眉道。
“是，是！”
那些丫鬟婆子連忙進了屋，拖着綠旖就走。
綠旖暈眩半天，模模糊糊聽見懲罰，掙扎着衝戚昭跪下，哭嚎着喊。
“小姐，奴婢知道錯了，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奴婢繼續在您身邊伺候吧……”
想到暗無天日的苦力生活，綠旖的聲音愈發尖利，急促，“奴婢是夫人派來照顧您的！自小隨您一起長大！即便您不看我們的情分，也得看夫人的面子——”
“慢着。”
叫停她們，戚昭神色不辨喜怒，“你在，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