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遂實在生了張人神共憤的好皮相，那雙原本淡漠的鳳眼帶着笑的時候更是容易讓人溺斃。
這會兒他看着戚明玉的眼神，是戚昭記憶中從未有過的。
戚昭驀的想起了今天在成衣鋪看到的場景。
不知道賀遂看着那個女人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種眼神？
她輕笑一聲，進了院子。
戚明襄在一旁乖乖的喫着自己的點心，看到戚昭進來趕忙放下過來拱手行禮：“母親大人福安。”
“阿孃！”
戚明玉也眼睛一亮，舉着被賀遂咬了一半的糕點撲進了戚昭懷裏，在看到她懷中的金絲虎時，更是眼睛一亮，“阿孃，哪裏來的貓兒啊？”
戚明玉是三個孩子裏性子最像小孩兒的，也對戚昭接受的最快，雖然看到她時還是羞澀緊張，但已經能夠做出一些親密舉動了，戚昭心軟成水，蹲下身將小貓兒遞到了戚明玉懷中。
“阿孃撿回來的，可愛嗎？”戚昭笑的眼眸彎彎，慈愛的樣子看的賀遂微微蹙眉。
這個女人，真的如她所說，在一點點改變……
只是不知道，戚昭能夠堅持多久？
而且她又爲什麼轉變了性子，難道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與他做恩愛夫妻？
想到這個可能，賀遂心中一陣厭煩。
他自問並非是以貌取人之人，可他最厭惡戚昭心性不定，性子暴躁。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不信戚昭能一直堅持下去。
戚明玉抱着小貓愛不釋手的撫摸，作勢還要將賀遂吃了一半的糕點餵給戚昭。
戚昭方纔在門口看的分明，這是賀遂喫過的，下意識的偏了下頭，眉頭輕蹙。
這個表情被賀遂捕捉，他神情微僵。
難不成是他想多了……
戚昭拿過了戚明玉手裏的糕點，叮囑她要小心些跟金絲虎玩兒，便捻着糕點放到了桌上，坐在了賀遂身旁。
剛一靠近，戚昭就聞到了賀遂身上淡淡的胭脂粉氣，鼻尖輕輕聳動了一下。
戚昭忍住打噴嚏的衝動，心中微哂。
如果不是現在想先把貓的事情弄清楚了，她恐怕現在就會跟賀遂提起和離。
但是和離之前，她還是希望把三個孩子的歸屬問題講清楚了，儘量在不傷害孩子的情況下，結束他們似是而非的婚姻。
而且看賀遂打理的那間鋪子的火爆程度，想來賀遂也是能夠自力更生的，他若是能心平氣和的同自己和離，到時候給他分一點錢也未嘗不可。
戚昭心裏的算盤打的極響。
並不是她摳門，而是賀遂這樣的，作爲一個上門女婿，說實在的就跟古代女子嫁入夫家一樣。
他是要守節的。
若是被妻子和離，按理說賀遂一分錢都拿不到。
能夠願意給他分手費，戚昭覺得自己已經是很大方了。
“聽說你今日去了成衣鋪？”賀遂率先開口，語氣淡淡，“去做什麼？”
戚昭目不斜視：“奧，只是想去看看家中的產業，見你照顧的很好，便也放心了，沒什麼的。”
戚昭順勢轉移了話題：“明鎮呢？”
話音剛落，戚明鎮就從屋裏出來了，他換了身衣裳，有些彆扭的撥弄着身上的荷包。
戚昭沒開口叫他，而是不着痕跡的觀察着戚明鎮的表情。
只見戚明鎮的眸光落在了戚明玉懷中的小貓身上，有一瞬間的怔愣。
下一秒，他就十分敏銳的看向了戚昭的方向。
戚昭已經在他看過來的瞬間去看戚明玉了，並沒有露出半分的異樣，可心還是緩緩的沉了下去。
即使戚明鎮掩飾的再好，但他到底還只是個小孩兒。
“阿孃，明玉想養這隻貓兒！”戚明玉跟小貓玩的高興，興奮的說道。
“不行。”
戚明鎮此時已經上前，肅聲打斷了戚明玉的話。
戚昭定定的看着他，久久不語。
戚明鎮也感覺到了戚昭的眸光，有些緊張起來。
他雙頰的皮膚都緊緊地繃了起來，看上去有些嚴厲，戚明玉抱着貓兒起身，無措的看着戚明鎮：“二哥……”
她不知道爲什麼往日對她很是溫柔的二哥突然這樣，只剩下手足無措。
賀遂也回過神來，站起身抱過了戚明玉懷中的小貓。
“明玉乖，這貓兒不乾淨，讓它去別的地方吧。”賀遂低低的說着，抱着貓兒就要離開院子。
戚明玉睜大了眼睛，裏頭瞬間盈滿了水光，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可是她沒說什麼，只是眼睜睜的看着賀遂走遠。
戚昭不能再忍耐，驀的站起身攔住了賀遂的去路。
兩人視線交匯，賀遂眼中閃過一瞬的詫異，而後便瞬間沉了下來，定定的望着戚昭，似乎是在提醒她什麼。
戚昭自然沒忘了他說的話，只是她覺得，問題總該解決，而不是一味的遮掩。
“給我。”
戚昭的聲音很低，但聽着卻是莫名的沉穩，沒有往日的浮躁，這讓賀遂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戚昭抱着小貓還給了戚明玉，戚明玉要落不落的噙着淚水，有些驚喜的看着戚昭。
“去吧明玉，你跟折枝姐姐帶着貓兒去給它洗個澡，洗個澡不就不髒了？”
戚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記得要輕些，別弄痛了它，自己也要洗乾淨手哦。”
“謝謝孃親！”
戚明玉這會兒看着戚昭，像是看着救世主那般欣喜。
折枝便上前領着戚明玉走了，院中一時間安靜下來。
“明襄，你進去一下，我有話跟你弟弟說。”戚昭耳朵神色淡了些許，用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道。
從前戚昭從未有過如今的溫柔神色，也未有過眼下的平和淡漠。
比起她以前的暴躁易怒，如今的戚昭倒是更具有威懾力。
戚明襄下意識的預想到了什麼，半晌都沒動彈，似是不想進去。
戚昭微微凝眸看了戚明襄一會兒，心中瞭然。
“既然如此，你們倆一起跟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