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上的這場戰鬥持續了有半個時辰之久,無數的殺手屍體應聲倒地。

    在親手用竹竿抹了一個殺手的脖子後,這場持久戰終於是結束了。

    月光從積雲中跳脫而出,屍橫遍野。

    整個龍虎山後山上到處都是屍體,鋪天蓋地的血腥氣鑽入鼻腔讓戚昭很是不喜。

    不過現下顧不得這麼多,戚昭扔掉手中的竹箭,與追過來戚家會和。

    戚騰看着自己的女兒身上受了傷,眼底暴怒之色盡顯。

    手中飄着紅纓的長戟高高舉起,眼見要將匪徒斬首示衆。

    戚昭看見自家老爹還要拿山裏那羣山匪出氣,趕緊攔着安撫老頭的心。

    “爹,不可!留着他們,還有用!”戚昭搖搖頭,眸色微沉。

    戚昭餘光睨着滿山的屍首:“如此一遭,早在你我預料之中,當初只帶白人戚家軍上山,本就是爲了這一刻?”

    戚騰出入沙場多年,戚昭也不是傻白甜。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絕不是戚家父女的風格。

    二人決意要與殺手迎戰,自是有他們的道理……

    “明鎮,明襄,你們怎麼樣?”戚昭喘兩口氣,捂着傷口回頭看兩個孩子,確認都沒有受傷後戚昭才鬆了口氣。

    而後,戚昭開始在這片區域逡巡,想要找到賀遂的身影。

    等確定這邊戰鬥結束了,賀遂才跌跌撞撞的從一處大山石之後跑了出來。

    出來時他顯得有些狼狽,身上的衣衫有些許破爛,臉上也濺上了不知道是誰的血跡。

    曾經爲禍一方的山匪頃刻間被剷除,賀遂最後趕到,沒有多問賀遂一句。

    戚昭只微微擡眼,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旋即擦着手上血跡,走到他身邊。

    “夫君,已經安全了。你才姍姍來遲趕到當真命好。”

    “咳咳!”戚騰清咳兩聲,示意還有戚家軍在,賀遂一個男人總歸是要面子的。

    下山路上,戚昭不忘挖苦賀遂:“今兒個夫君也上了山,不用操勞,這功勞同樣也有你一功。”

    賀遂不言,戚昭當真不放過任何一次挖苦諷刺他的機會。

    他一張俊臉上佯裝滿是自責模樣:“夫人,是我無能。”

    “夫君有本事縱然我身處險境都不肯暴露,當真是沒把我當一家人,枉我真心待你,只當一片癡心餵了狗。”

    戚昭黯然垂淚,一副大受傷害模樣,率先離開。

    戚騰一副萬事洞察於心的模樣,配合着兩人演戲,轉身蹙眉詢問賀遂:“賢婿,你和昭兒這是?”

    賀遂默然搖頭:“岳父大人,是小婿無能,沒幫倒忙,反而還差點壞事。”

    戚騰聞言,朗聲安慰,大手用力拍在賀遂肩膀。

    “無妨,昭兒雖武功高強,但不及你心細,夫妻之間不在乎誰主內主外的問題,性格互補,才更合適。

    昭兒有時說話直接,賢婿莫要記掛在心上,她也是有口無心,本質上還是關心你。”

    戚騰安慰,兩人說話間,官兵已經將龍虎山上的所有山匪全部抓。

    刀疤和二當家被關進囚車,其他小弟用麻繩拴住,彷彿串螞蚱一般一大串,一行人沒做休息,直奔京城而去。

    下山至小鎮中,天色已微微亮,小鎮上聽聞山匪被繳,紛紛出來圍觀,拿着石頭土塊朝他們一頓猛砸,發泄着多年來被欺壓的憤怒。

    回京途中,戚騰小心謹慎,但日防夜防還是出了紕漏已,刀疤和二當家竟當街被人暗殺。

    暗箭難防,就連戚昭都沒來得及救下兩人……

    一行人在小鎮歇腳整理,戚騰叫來戚昭。

    戚昭走在戚騰身側,道出心下猜測:“爹,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殺人滅口,在我們被抓上山之時,刀疤明確說明,他們提前收到朝廷派人剿匪的事情,估計便是給他們報信之人,擔心被牽連。”

    戚騰無所謂揮揮手,“無妨,吳帝要我們剿匪,並未說非要活口,龍虎山匪徒被處理乾淨,想他也不會刁難我們。

    但日後回到京城,我們更要多加小心,明着的對手陸家與我們僵持多少年,都分不出高下,更何況還有暗處的敵人。”

    話鋒一轉,戚騰又看向戚昭:“此行你和賢婿功不可沒,爲我順利上山付出頗多,昭兒,戚家有你,爹便放心了。”

    賀遂長身玉立站在窗前,仰頭凝望着天上明月,聽着父女兩人的對話,才知道,從戚昭帶着他過來剿匪,便被戚昭給算計了。

    戚昭明着帶她上山查探情況,暗地裏主動羊入虎口,一方面拖延住刀疤等人,另一方面又能刺探自己底細。

    戚昭她步步爲營處處算計,招數也越發變着花樣來,未免提前暴露,他日後更要小心行事……

    幾日後,一行人抵達京城,戚昭一家四口直接回了家,戚騰則進宮面聖。

    隔日朝堂之上,吳帝高坐龍椅之上,一雙深邃瞳仁閃爍着讓人畏懼的光。

    大臣們低眉斂目,生怕被吳帝叫到名字,所有在職官員,有幾人能做到盡善盡美,不被吳帝抓住錯處。

    一旦問罪,被罵兩句事小,丟了烏紗帽就得不償失了。

    戚家軍剿匪有功,吳帝當場封賞,客套了幾句後,轉而開始道正事。

    “再有半月,皓月國前來和親的隊伍就要抵達邊境,爲順利促成此時,朕派陸將軍前去迎接,確保和親隊伍順利抵達京都。軍中不可無帥,陸將軍手中操練的新兵,就交由戚愛卿接手。”

    吳帝視線落到陸豐年頭上,最終看向戚騰。

    皓月國本是小國,和吳國根本沒發相提並論,但皓月國卻礦場豐富,這是吳國沒發比擬的。

    兩國聯姻互通有無,對彼此互惠互利,是最好的選擇。

    吳帝此話一出,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吳帝的算計心知肚明。

    陸家掌管兵權,而那新兵都是陸將軍操練,對陸豐年言聽計從,突然還了主帥,新兵難免不服。

    戚家剿匪有功名聲大噪,可戚家的身份又太過敏感……

    吳帝這招高呀,一方面釋了陸家兵權,另一方面又藉此時敲打纔出了風頭的戚家,一舉兩得。

    而陸將軍爲了培養陸元愷,早就將訓練新兵的事情交給他來處理,這件事雖並未對外宣佈,但卻是人盡皆知的祕密。

    吳帝手眼通天,又怎會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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