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輕笑:“我娘乃是朝廷一品誥命夫人,我乃戚府嫡出,二夫人見了我,是不是也得躬身行個禮?”
戚昭微微俯身湊近柯如雲:“我若是心情好,指不定還會讓你進去看看!若是心情不好~”
戚昭欲言又止,那一臉的嘲諷和輕蔑,爲的就是挑起柯如雲心下的怒火。
柯如雲最討厭的就是她二夫人這個身份。
說好聽了是二房,說難聽些,無疑是妾!
這麼多年,她雖是作爲細作被送入戚府,對戚騰和自己的身份,卻也格外計較。
眼瞧着戚騰心裏只裝着他的亡妻,對自己冷淡如斯,戚昭一個小輩又時不時提及身份一事,柯如雲心下的怒火已將要涌現,又被她強壓了下去。
她眸底發狠,露出一抹殺意。
只要戚騰死了,所有的一切,也就迎刃而解!
柯如雲溫柔的欠了欠身:“是,大小姐,妾身想要見一見老爺!”
戚昭拖延着時間,心下卻是在聽着裏側的動靜。
“叮——”
一聲只有她能聽得見的細微響動,戚昭眉心舒展,這才稍往後退了兩步欠欠身子,放了柯如雲進去。
“老爺!”
柯如雲前腳剛進去,就驚呼一些。
待戚昭轉身,只看見寢內一片亂糟糟,所有的茶盞都被打碎在地,戚騰人也躺在地上,雙目猩紅,佈滿血絲!
“爹!”戚昭亦是驚呼,動靜之大,引來了已經回永寧居休息的賀遂。
“這怎麼回事?”
“快,召府醫來!”
戚昭轉頭給賀遂使了個眼色,後者雖不知這父女倆又在搞什麼,卻也默契的陪着戚昭做戲。
正院裏的動靜鬧的極大,幾個孩子們和戚婉都被引了過來,齊齊站在牀前。
府醫也已經到,給戚騰和劉尚書瞧過之後,發覺只有一人中毒。
“大小姐,姑爺,老爺這是中毒之相啊!”
府醫垂首時,劉仁禮酒已經醒了些,坐起身來看着滿屋子烏泱泱的人,尚不知發生了什麼。
“這……”
“劉大人,您且隨我來!”
賀遂躬身將劉仁禮請了出去,因先前在太后宮宴上,衆人已經見識過這位戚家贅婿的才學。
劉仁禮又本是好文之人,對他便多了幾分客氣。
賀遂三兩句將情況假以說明,後者儼然心領神會,知曉這其中的彎彎繞。
“還請劉大人先行回府歇息,今晚攪擾您了。”
“不妨事。”劉仁禮與賀遂眸色相對,那眼神,意味深長……
賀遂遣了清和親自將劉尚書送回府,又轉身回到寢殿。
彼時,柯如雲和戚婉母女倆正在想方設法的將髒水往戚昭身上潑。
“今晚就只有你出入過爹房中。戚昭,你好狠的心!”
戚婉指着戚昭冷聲道:“早知道你這女人惡毒心腸,就爲了戚家的兵力,不惜害了爹爹,好一躍成爲戚家家主,世上怎會有你這麼惡毒的人!”
“你再敢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戚明玉中毒一事,雖直到現在都還沒個結論,兩個孩子跟人精似的卻也知曉了七八。
保不齊就是嘉禾居這母女倆挑撥離間,想挑起永寧居的紛爭。
戚昭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坐在戚騰牀側,絲毫不理會柯氏和戚婉的叫囂,反而側身看着府醫:“什麼毒?”
府醫凝眉,看着戚昭的神色,心下暗暗揣摩,終是沉聲道:“老爺常年習武,血脈超於常人,今兒這酒水裏,摻和過多米穀成分,刺激老爺的身子纔會如此。”
戚昭淡淡頷首:“飲酒過多,酒精中毒了是吧?”
府醫不太明瞭酒精是爲何意,卻聽懂了戚昭的意思,點頭應道:“只需服下醒酒湯,休養一兩日即可!”
“這不可能!”
柯氏突然跳出來:“老爺面色發紫,嘴脣烏青,額上冷汗,分明就是中毒的跡象!”
她轉頭拔下銀釵插進那一碗蔘湯裏:“送湯的丫頭說,行至中途這湯被大小姐接了去!一定是這蔘湯有問……問題。”
柯如雲的聲音越來越小,看着手中絲毫沒有變色的銀釵,話尾直接擡高了兩個度,似有些意料之外。
她的反應當然在戚昭預料之中。
“這可是從你嘉禾居中送來的蔘湯。”
戚昭擡手端起那湯:“二夫人推說是我下了毒,現在結果如何?”
“怪的是,房裏有這麼多東西,我還特意讓永川將爹爹沒喝完的桃花酒拿了進來,你怎就一眼盯上了蔘湯?”
話鋒一轉,戚昭神色驟然變冷!
“還有,那送湯的婢女,打從一出正院就被山芙帶走了,你又是怎麼得知,蔘湯是被我接走的?”
一連串的逼問,讓柯如雲當場傻了眼。
她雖是吳帝訓練出來的細作,卻也沒料到,自己早就上了戚昭的道,中了她的計中計!
原來,戚昭讓山芙繼續潛伏在柯如雲和戚婉身側,就是爲了打探消息。
得知二人害自己不成,竟然要喪心病狂對戚騰下手,再假借太子之後,給戚府扣上莫須有的罪名,還達到二人的目的。
這才設計瞭如此一出,就是爲了逼柯如雲露餡!
她送來的那碗蔘湯,湯的確沒問題。
可戚昭是現代人,看過了那麼多宮內的勾心鬥角,早就知道這些婦人的手段。
毒,塗抹在湯蓋上,只是需要時間去揮發……
等戚騰喝下湯,在適時跑來,將罪名扣在一直照顧戚騰的戚昭身上……
“蠢東西!你當真以爲這點手段,能瞞得過我和爹嗎?”
戚昭揚手將湯盅打翻在地,碎裂的響聲驚的柯氏母女同是一震。
二人倒不是沒有心機,只是一次次被戚昭打壓,現在已像是無頭蒼蠅般病急亂投醫!
纔會做出這種蠢事,前後邏輯都圓不過來的一個陷阱,註定要失敗!
彼時,賀遂已差人抓回售賣毒物的小廝,送到戚昭跟前。
那小廝當藏指認就是柯氏派出去的人購買了毒物:“大,大大小姐!小的萬萬不敢說謊,您看!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