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柯如雲變了臉色,氣急敗壞的用手指着戚昭的鼻尖高聲嚷嚷着。
戚昭不動聲色的將她手指掰下,慢慢悠悠的又開口道,“是給誰出的難題不重要,重要的是,繡品是你接的。”
“你!”
戚婉也看不下去了,再不似戚昭入門時那裝模作樣的架勢了。
她站起身來快步朝着戚昭走去,“既然你戚昭冷血無情在先,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趁着沒人注意,戚婉鉚足了力氣將桌子上的瓷碗摔在了地上。
碎瓷片被她撿起來抵在虎口,鋒利如刀刃般的瓷片,輕微的在她那白皙的皓腕上一劃,便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
“我若和母親有什麼閃失,你殺妹弒母的罪名也休想逃!就算是死,黃泉路上我也一定要拉個墊背的!”
似乎是因爲整日圈養軟禁,愣是足足將這戚婉磨礪平了性子。
擱在以往,即使是惱羞成怒,她所能想到的也是怎麼先吧戚昭弄死纔對吧。
戚昭揚起了手飛袖揚起直生生的朝着戚婉的胳膊上甩了過去,頃刻間的功夫,只聽着啪嗒一聲!
戚婉手裏的瓷片沒拿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似乎是因爲戚昭內力太強,對於戚婉這般弱不禁風的瘦弱骨子,方纔的飛來的衣袖一角掃過她身前,以至於戚婉一個踉蹌險些沒有摔過去!
“婉兒,婉兒!你沒事吧!”
柯如雲緊張不已的快步直奔上前,一把將她女兒攙扶起。
“想死,起碼也得等交了皇差之後死在外面,既然在戚府一日,那你們的性命便在我戚昭的手上攥着一日!”
戚昭冷哼一聲,嗤之以鼻般的擡起了丹眸上下打量了她們母女二人一眼。
靈慧機智的山芙根本不用等着戚昭吩咐,便火速走到了門口喊了人進來,不僅是要收拾屋裏這一片狼藉,更是連帶着一切瓷器,只要是她們母女二人能用來‘自殘’的東西全部統統收起。
“給二小姐上藥,戚府有的是金瘡藥,只要死不了人,便由着二小姐和柯夫人折騰去。”
臥房門外,戚昭看着進出往來絡繹不凡的丫鬟們,寓意深長的吩咐着。
只是這話看似是在吩咐丫鬟,實際上卻又給人一種另有所指的錯覺。
“娘,你聽戚昭說的話,她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計無可施的戚婉坐在地上,連連用手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柯如雲看向她時的眸光裏充斥着滿滿的心疼,卻也對門外那位‘女閻王’束手無策!
“這個賤蹄子,那日和月軍將領比試切磋的時候,怎麼沒死在外頭!若她死了,這天下什麼事兒都解決了!”柯如雲恨得牙根兒直癢癢,又不得不攙扶着女兒先起來坐下好好上藥。
“你啊你,就是太傻了,戚昭不過激你兩句你可就要死要活的跟她拼命去了?你有多少條性命,夠跟她拼命的?”
……
外面的戚昭前腳剛從嘉禾居出來,迎面而來便撞上了一堵肉牆。
即便她不用擡頭,也知道眼前之人是誰。
“去給小姐準備今晚的湯藥。”
清冷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
戚昭剛想開口說什麼時,男人身上的外衫隨即脫下披在了她的身上,不禁讓她錯愕一怔。
又變得這般溫心體貼,賀遂這葫蘆裏是在賣什麼藥!
“是,姑爺。”山芙福了福身子行禮,見着她家小姐並沒有反駁,這才領着人下去。
明明來時當着外面那麼多人的面前,賀遂表現的待她多麼的無微不至。
可現下,就只剩下了他們二人的時候,相繼的一個更比一個沉默!
“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的如何?晉城繁花似錦,四季分明,我看那倒是個不錯適宜生活的好地方,或者,你看你喜歡哪,我差人給你置辦田宅家產就是。”
思索再三的戚昭驀地開口,冷聲問道。
面前的男人步子猛地一頓,這險些讓戚昭一個沒有防備直接撞上去。
賀遂一轉身那雙狹長深邃的眸子便緊鎖於她身,他朝着她步步逼近走來。
大手輕輕地觸在她的側頰,鬢間婆娑。
他離得距離越近,戚昭下意識後退的步子便越猛,身子一個趔趄直接撞在了長廊邊上的那堵牆上。
還未待她反應過來,冰涼的薄脣便覆了上來。
賀遂大膽放肆的掠奪着,輕易的便撬開了她的貝齒,另一隻手霸道的將她攬入懷中,“我覺得戚家,就挺好。”
亦不知爲何,惶然的,戚昭心底一顫像是牽動了什麼情緒似的,百味交雜。
她一擡眸就能對視上那雙孤鷙的厲眸。
“賀遂,你真噁心!”
戚昭蓄力使出渾身解數一把將他給推開,頭也不回的揚長離去。
口口聲聲說要留下,呵,多可笑。
二人同牀共枕這麼久,戚昭就連他真實目的,背地裏蓄意籌謀的什麼都不曾知道。
給過他機會,讓他走,兩人最好斷的一乾二淨!
是他不走的。
一回到永寧居,下人們見着戚昭面色陰沉情緒不佳,一個個就連大氣兒也不敢喘一口站在門外排成兩排。
“給這些東西搬出去吧,以後我不想再看到。”戚昭說着,讓人進來將賀遂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都擡了出去。
不經意的她往外一瞥,便看到了站在長廊上的男人。
面對戚昭之舉,賀遂並未做出什麼舉動。
隨着東西全都清乾淨,拿了出去,房門也被人重力關上。
門窗緊合,密不透風。
賀遂讓人直接將被褥放在了屋外的長廊地上,“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既已成婚生死都乃是你夫。”
他低沉說着,臉上卻毫無表情波瀾,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頃刻間的功夫裏,整個戚家都炸開了鍋。
“不是吧!姑爺他真的就直接在臥房外頭打地鋪了?這成何體統啊?”
“姑爺肯定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不然小姐也不至於這般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