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編的圓環丟出去不偏不倚就落在了瓷娃娃上。
“用內力，算不算作弊？”
她犀利的目光打量着賀遂並說道。
賀遂卻不以爲意，“我沒有。”
邊上的幾個小崽兒開始紛紛起鬨。
“娘，你也來試試！”
“讓娘和爹爹比賽吧！”
……
這規則簡單至極，套中的玩偶都能帶走。
對於習武之人更是不在話下。
氣氛已經烘托到了這，戚昭既然已經答應了孩子們帶他們出來玩，自然是不容拒絕的。
她眯着眸子看了一眼攤位上這些擺放整齊的娃娃，幽幽說道：“不用內力，你敢和我比嗎？”
“誰若輸了，該當如何？”賀遂一手背在身後，又揚起了右手中拿着的幾個竹編環示意。
這意思，他只打算用一隻手贏她？
戚昭噗嗤一聲笑了，“若輸了，那就交給贏得人處置。”
“那就開始吧，爹爹，娘，還等什麼！”
明玉眨巴眨巴那一雙無辜璀璨的大眼，滿心期許的對他們催促着。
一開始戚昭就直接空了一圈，這玩意兒看似簡單。
可如若不用內力，只憑着精準頭兒去套，太難！
耳畔嗖嗖兩聲，賀遂同時丟出去的兩環都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娃娃上。
接着，戚昭也不甘示弱的又試了一次。
“娘套中了！”
明襄站在她的身後爲她加油打氣。
十個環都扔出去，可惜了……
除去了戚昭一開始第一環空環之外，餘下的都是百發百中。
賀遂的手裏就只剩下了一個竹環。
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哪曾想此時賀遂卻轉過身去，他高高舉起手中竹環，不偏不倚的套在了戚昭的頭上。
“套中的，都能帶走？”
賀遂那一雙深邃狹長的鳳眸緊鎖在戚昭的身上，眨也不眨。
看似是同身後小販兒問話，可這話，更像是對戚昭說的。
驀地一瞬間，戚昭的雙頰掛上了一團紅暈。
她低咳了一聲，“這算什麼？”
“那就，平手，不分勝負。”賀遂漫不經心的回答着，接着幫她將頭上的竹環給摘了下來。
小明玉捧着這麼大一堆的瓷娃娃，懷裏都快要揣不下了。
明明是不怎麼值錢的小玩意兒，可他們一個個都高興不已。
“前面那還有賣天燈的，娘，我們也去買一個吧。”明玉伸出了綿軟的小手，牽上了戚昭的大手。
她們母女兩個在前面走着，身後還跟着明襄和明鎮，懷裏抱着的是方纔明玉端起的那一堆娃娃。
還有，邊走邊逛買下的一堆小玩意兒。
賀遂走的最慢，幾乎是一直跟在他們孃兒四個後面。
他靜謐的眼神打量着戚昭他們母子幾個，神光黯然。
“若時間能停滯到這一刻，多好。”
沒有了下人隨從跟隨，就只有他們一家五口。
就像是這熱鬧的市井街道上的尋常人家。
“嚐嚐這個，剛炸好的小果兒。”
戚昭說着從那攤位上拿起了兩個熱氣騰騰還冒着煙兒的小餅，遞到了明玉他們幾個的懷裏。
“小娘子可真是好福氣，兒女雙全，長得這般聰慧伶俐可人兒，還有這麼一個貼己的夫君。”
邊上賣零嘴兒的婦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們一家五口，同戚昭說着。
戚昭下意識地用餘光往賀遂的方向瞟了一眼，抿脣一笑，並未過多言語。
都已經快要臨近子時，這長街上依舊是人潮洶涌。
在賣花燈和天燈的那間鋪子那，戚昭給明玉挑了一個兔兒燈。
明玉歡喜不已的用手提着在原地轉了個圈兒，“娘，可真好看！”
搖曳的燭光映照下，那張粉雕玉琢般的小臉也格外的喜人。
忽的前面人頭攢動，聽着人們嘈雜的嚷嚷聲，不禁勾起了他們的好奇。
戚明鎮撒腿往前面人多的地方擠了過去，不出片刻，他又速速轉身朝着戚昭他們的方向招呼着：“娘！他們說，待會兒在龍泉寺前面的祈福大會就要開始了！”
祈福大會……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被明玉拉着往前跑，“娘，祈福大會，咱們也去！”
明襄和賀遂父子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繼續苦哈哈的抱着那麼一大堆的東西追逐着他們的步子。
去往龍泉寺還有一段路程。
龍泉寺不在京中，而是要沿着這一條護城河一路往南去，出了城後沒多遠就能看到龍泉寺。
雖說寺廟不大，也有些老破，但京中百姓歷來燒香祈福都是去的這。
站在龍泉寺外，戚昭打量着眼前這矮小的破廟，身邊擁擠的人來人往，加上漆黑一片的夜色裏，根本難以讓人看清路況，好幾次，她都險些被那着急趕路的人給撞到。
忽的，一隻大手伸出，一把挽起了她的胳膊，順勢又牽上了她的手。
二人十指相扣。
戚昭回眸看向賀遂。
這無垠的夜色裏，兩人雙雙相望，雖未言語，卻一個眼神又勝過了千言萬語。
“明玉，你們也手挽着手，小心着些，把燈籠舉起來別被人撞到了。”
戚昭迅速抽回眼神，轉向一旁對幾個孩子們高聲囑咐着。
“這龍泉寺也太小了點吧，比起我們常去的大昭寺，相差甚遠。”
明襄仰着頭看着眼前燈火通明的寺廟，嘴裏喃喃自語着。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兒，戚昭自然是要上柱香的。
她雙手合十，極爲虔誠的跪在地上，合上了丹眸。
站在身後的賀遂低沉對明襄解釋道，“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高深莫測的一番話，聽的明襄似懂非懂。
“娘，爹爹，我們快去那邊，他們都在那放天燈呢。”
明玉興高采烈的站在龍泉寺的門口對他們揮舞着手臂招呼着。
一會兒的功夫，方纔還擁擠的寺廟，可就頃刻間人羣散去。
這般景象，還真是不由得不讓戚昭唏噓一聲。
“你們小心。”
戚昭見着孩子們一路跑的飛快，也禁不住低聲對他們囑咐着。
正前方的天空上，一盞盞天燈隨着微風在上空擺動。
好似璀璨的羣星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