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賀遂方纔疏忽大意的地方。
先前戚昭負傷,自然內力受損,不會像他這般……
“別動!”
賀遂緊鎖着劍眉一聲低叱。
身後跟着尾隨而來的途安幾人聽着動靜,忙不迭的朝着前方高聲詢問。
“怎麼了?”
“你們,還好嗎?”
戚昭沒有直接回應,她企圖用一隻手攥着邊上的荊棘裏纏繞的藤蔓,來防止自己身子接着下沉。
透過黑夜,賀遂也能清楚看到她眼中閃過的一絲緊張!
“抓緊了!”
只聽着耳畔一道清冷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
她下意識地順着男人的方向看去,此時,她清晰的能夠感受到那跌宕起伏的心跳律動。
耳畔風聲嗖嗖響起。
待到戚昭再次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安全無恙着陸了。
只是——
方纔着急想要拜託這沼澤池的時候,她一隻手用力的攥着荊棘叢裏的藤蔓。
以至於,一隻手被帶刺兒的藤蔓喇出了一道道血痕。
藉着月光,賀遂片刻不帶思索猶豫的直接從自己的衣裳上的一角扯下了一條。
他動作利落乾脆的將戚昭隨身攜帶的藥盒打開,用來治癒外傷止血的藥粉當即撒在了手心兒裏。
再將這布條用於她的手上包紮好。
僅僅只是用了片刻功夫,賀遂的動作卻行雲如流水一般。
“有點疼,忍忍,一炷香之後就會緩解些。”
賀遂挑起了劍眉,仔細打量着她。
那麼深幾道血痕之下,方纔他爲她包紮的時候,她竟是哼都不帶哼一聲。
“賀公子,戚少將軍!我找到路了,這邊有一條路能走,咱們往這邊走。”
宋鳴從西邊回來興高采烈的朝着他們的方向嚷嚷着。
與此同時,前方的草叢裏還有一陣躁動一異響。
敏銳的戚昭早就洞悉一切,即便這四周漆黑一片,她依舊緊蹙着丹眸,目光始終凝聚在方纔傳出響動的草叢附近。
嗖嗖兩聲響起。
射箭的聲音,平時戚昭在軍營裏聽了那麼多,就算是聽錯旁的,她也不會把這個聽錯的!
驀地!
賀遂正瞪圓了一雙厲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與此同時,戚昭卻伸出了手,重力一把將他推到了邊上。
“咔!”
一聲巨響。
前面一顆手腕粗細的柳樹,從中間劈開,一分爲二。
“你救我?”
面對戚昭這一番舉止的賀遂,眼中透出了幾分不可思議。
戚昭什麼都沒說,而是小心翼翼的先避開方纔的沼澤池,順着剛剛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路追了過去。
前方的野草叢就像是過山峯剛剛途徑一般,草叢上方的草大片倒在地上。
“既入軍,堂堂男兒血氣方剛,竟做這等齷齪之事!”
戚昭的話音落下,迴盪在整個山野裏。
究竟是有多少人背地裏針對她?
亦或者……
這一次前來參加比練的所有人目標根本就不是一舉可以拿下戰旗。
而是殺了她戚昭!
想想都叫人覺得不寒而慄。
“有我在,毋庸擔憂。”
賀遂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讓她放寬心。
上山的這一路上遇上的困難可是不少。
尤其是對於他們這種人生地不熟,初次來到琅琊山的來講,在這分不清具體時間,更是難以辨識東南西北。
也是萬幸,這一路走來都有賀遂專門做出的標記。
“怎麼這麼大的霧氣呢。”
途安走着嘴裏漫不經心的嘀咕了一句。
戚昭也是一臉疑惑,她左右打量了一眼。
照理來說這個點,根本就不是生霧的時候,偏偏此刻四周‘仙霧繚繞’。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緊蹙着柳眉,語氣篤定的一口說道。
“你們有沒有感覺,怎麼,嗓子總是癢癢的。”
“這霧氣好像是有點不大對勁兒啊。”
幾人議論紛紛,也同時察覺到了端倪!
“昭兒,護着口鼻!”
賀遂第一反應就是先照拂好一旁的戚昭!
雖說途安身手最差,封鎖穴位這種事,還是簡單能夠做到的。
越是往上走,霧氣便越濃。
已經封鎖上穴位的戚昭根本嗅不到絲毫氣味兒。
一隻大手擋在她的身前,將她拉到了一邊上去。
就在此時,從荊棘叢中冒出了四五個人的身影!
依稀可見的月光籠罩下,長刀頻頻閃爍着銀光。
“太子殿下和陛下,不是先前說,咱們這比試,僅僅只是點到爲止嗎?”
途安左右閃躲,還在袖筒裏摸索着找他那護身的短匕。
聽到途安的話,戚昭禁不住扯起脣角,冷冷一笑:“在這種地方比練,只是點到爲止?人性,誰又能說得準呢!”
最難的,便是要護着身上的字跡不能掉。
有了拖後腿的,戚昭原本和賀遂一起想要速戰速決也根本難以完成。
“小心!”
一把長刀直生生的朝着宋鳴的方向砍了去。
這幾個人各個都用布蒙着臉,根本看不到樣貌。
雖是穿着一樣的銀甲,但,那又如何?
戚昭緊擰着柳眉,“趁着夜間突襲,這便是你們的用兵之計?”
前來琅琊山比試的,各個雖不及戚騰那般位高權重手握兵權,可大小也都是少將之類的。
“戰場上可只有輸贏,從來都沒有什麼光彩不光彩一說!”
站在戚昭前面的蒙面男人陰惻惻一笑,擡起了右手,蓄力,這便要朝着她的方向拍過去!
一記飛腿揚起,戚昭狠狠地朝着男人的臉上踢了過去。
趁勢,賀遂又在後面補了一掌。
二人配合簡直天衣無縫!
“他們沒有中毒,快撤!”
與他們打鬥的過程中,有一人忽然高呼了一聲,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竭力用聲高呵。
這幾人便想要停止打鬥迅速抽身。
戚昭拽着一人的胳膊往回扯,“既然來了,怎能那麼輕易說放,就把你們給放回去呢!”
“滾開!”
被她拽着胳膊的男人揚起了受傷的那隻胳膊,作勢便要朝着戚昭的臉上掄過去。
然而站在不遠處的賀遂趁着濃濃夜色,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長袖掠過,就將這幾人銀甲上的字跡給擦了下去。
“昭兒,不必再同他們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