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也不知慕容皇子身子可能撐得住回去皓月,不如再安心靜養些時日。”
……
聽着殿內這些議論聲,吳帝冷眼環視一圈,又將目光靜落在了戚婉的身上。
他雖並未點明戚婉一事。
可大家順着吳帝的目光都能看得懂一二。
戚婉看到這麼多人都在看自己,她都有幾分不好意思羞愧的埋下了頭。
這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戚昭看着戚婉私下裏一隻手緊緊地壓在她的小腹上,臉上表情複雜交錯。
實在是太活該!
這場宮宴上,全程吳帝都未曾提及和戚騰有關的半句話。
想起他們先前說起的那些變故……
戚昭嗅到了一絲異狀,她下意識地回眸一瞥便對視上了那一雙漆黑深邃的墨瞳。
眼神堅毅且不閃躲的回視着她。
無形中像是給了她一股在這偌大的大殿上能夠依仗的力量。
“欽天監也幫你們二人查過了日子,開春年十九,便是個好日子,朕看,不如就選在那時候了。”
吳帝這話一說出口,酒水席上的陸宛英險些沒有當場背過氣去。
前些時日還在當衆炫耀着她那一身狐裘。
哪曾想真的就被戚昭一語成讖!
她穿的這件珍貴的玄狐裘,還真的是她的嫁妝啊!
“衆愛卿若沒有意見的話,那就開席吧。”
渾厚富有磁性的男聲,擲地有聲。
一排排身材婀娜戴着面紗的女子赤腳從外進來,她們的手中還端着樣式兒精美的酒壺。
這一看,八成就是傳言中出名的舞姬。
只是——
隱隱的,戚昭總覺得這些女子有些不一般。
但這宮中還有御林軍把守,應當犯不上她在這獻殷勤。
“你坐後面。”
清冷好不摻雜絲毫感情的一道男聲從戚昭和戚婉的身後響起。
賀遂緩緩挪動了身子,根本不容戚婉拒絕便與她換了位置坐。
戚昭心頭總覺得不安。
她時不時的朝着那幾個舞姿曼妙的姑娘們的方向看過去。
“喫飽喝足最要緊,怎的,可是這飯菜不合你胃口?”
賀遂側目朝着她看去,眼神毫不閃躲。
戚昭搖了搖頭,可是她那柳眉卻始終還是擰作一團,始終都是那個神態。
“我只是覺得,她們步伐輕盈,看着有點……”
這話還沒等着戚昭說出口。
清脆的一聲聲響起,這一個個身材曼妙綽約的舞娘身影如同幻蝶一般一閃而過!
原本身披的絲帶,轉而卻在衆人面前頃刻間的功夫變換成了軟劍朝着他們刺了過來!
戚昭反應及時,當即一記飛腿朝着那舞娘身上踢了過去。
“這可是皓月國的舞姬?”
她冷着臉回頭朝着慕容珏的方向看過去。
偏偏也是湊了‘巧’了,這幫舞姬竟沒有對慕容珏動手!
吳帝面前圍着幾個刺客,動作猶如幻影一般,隨着舞姿愈發的出神入化。
戚昭和一幫御林軍一道動手,行動乾脆利落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便將這一幫舞姬給鉗制按倒在地。
她洪亮的女聲迴盪在這整個大殿上。
吳帝時而看着這幾個舞姬,時而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慕容珏。
這可是皓月國的舞姬,慕容珏怎可能那麼輕易脫開了和自己的干係呢?
“陛下您要相信我,這件事和我沒有絲毫的干係,更何況,我在山莊我今兒個纔來到宮裏,陛下先前更是從未告訴過我,今日有宮宴,那麼我又該當如何提前籌備謀劃呢。”
慕容珏哭喪着一張苦瓜臉,他越說,越描越黑!
吳帝冷冽一笑,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調侃道:“朕都知道,慕容皇子大可不必這般驚恐,朕,素來是公正公允!”
“誰派你們來行刺陛下的,我看你們,小命兒是不想要了!”
領頭年邁的老太監一把擡起了手中浮塵朝着面前女子臉上狠狠地甩了上去!
白皙纖長的脖頸直至面頰上一道清晰可見的紅色血痕,腫脹起直至足有一指那麼高!
這……
戚昭此時才逐漸緩緩地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吳帝身邊的太監,也並非是尋常人!
這公公,身手了得啊!
“咱家再問你最後一遍,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一聲陰柔的嘶吼迴盪在這大殿內。
下一剎!
這幾人紛紛用力,且面目猙獰的看着殿上的衆人。
“快!他們要自盡!”
老太監最先第一個反應過來,只是可惜也沒太大用處……
八個舞姬,甚至還有剛剛被御林軍押到御前的,無一例外,統統都咬舌自盡了!
這事,太離譜。
戚昭下意識地又看了眼慕容珏,此時他被嚇得面色煞白!
種種跡象,甚至包括於舞姬就連太子都敢動手,卻偏偏將慕容珏給掠過。
這太明顯!
但——
卻又禁不住讓人深思,倘若這件事當真是皓月國安排的人手行刺,這也實在是太過明顯刻意了。
怎麼看,都有種栽贓陷害的感覺。
“這件事,徹查下去,朕絕不會就此姑息!”
怒不可遏的吳帝一手扶着龍椅,緩緩入座。
那雙厲眸定定的打量着大殿內的衆人,最終落在了戚昭身邊的空位上。
吳帝漫不經心的垂下了眸子,低沉的開口說道:“今日怎麼不見戚愛卿呢,這幫御林軍,當真是一幫飯桶廢物!還得是有戚將軍在,朕才能安心啊。”
外人聽來,這是對戚騰的贊繆。
可戚昭心知肚明,捧殺,是毀了一個人最快的方法!
這節骨眼上吳帝又偏偏問及戚騰的事情,顯然是開始懷疑起了戚家!
“回稟陛下,昨日夜裏……家中出了一點事,父親原本就有腿疾上了些年紀入了冬身子便不大好,今兒個一早父親更是連牀榻都下不來,戚昭便擅作主張的讓父親先在家裏休養身子。”
“哦?”吳帝微微挑起眉頭,接着又道:“戚將軍爲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現下人身子不適躺在牀上臥牀不起,朕這心裏,還真是過意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