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兩個人已經成婚許久,孩子都已經能打醬油了,可面對賀遂每次這麼突兀的動作依舊是會讓戚昭感到有些許不舒服。

    她的面頰上漾着兩團紅暈淺淺,直至都已經紅到了耳朵尖兒上。

    賀遂自然也看出了戚昭的窘迫和尷尬,他不做聲響的卻加劇了手上動作。

    “你前幾日交代我府上醃製好了臘味,再給備上些年禮送去七皇子那,年貨臘味倒是都已經給備下了,年貨麼……我不知該送些什麼好。”

    溫潤富有磁性的嗓音映入她的耳畔。

    戚昭垂下了丹眸沉思片刻,“你看着準備就是,七皇子不缺金貴的,別出心裁的就好。”

    “好,那我明日便往七殿下那去一趟。”

    二人不鹹不淡的聊着。

    家中一切事宜,但凡只要是經他手的,賀遂統統都打理的井井有序。

    這一點倒也確實讓戚昭省心不少。

    篤篤篤,門外響起了一陣輕緩的敲門聲。

    “進來。”

    她的朱脣輕啓,應道。

    進門來後,山芙先是看了看站在戚昭身旁的賀遂,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來是有些話有了賀遂在這,她不便說。

    “有什麼,你儘管直言。”

    戚昭暗幽幽的說着。

    這個時辰,總不能找個藉口由頭把賀遂打發了出去吧?

    “小姐,出事兒了!”

    “今晚上慕容珏皇子在,在那玉香樓貪嘴多吃了兩杯酒,結果,人口吐白沫現在已經昏厥了過去!”

    山芙的眉頭緊擰做成一團。

    什麼?

    戚昭萬般沒有想到的是,慕容珏今夜剛回京的第一晚上就出了事故!

    “如若要換做平時,他就算是橫死街頭也與我無關,偏要選在我巡查的這段時日裏出了岔子。”

    她說罷,乾脆利落的直接從邊上的木架子上將襖子取下。

    戚昭一邊穿着快步往外走,“現在人什麼情況,在哪兒呢?”

    賀遂緊隨其後跟了過來。

    大門口。

    原是都已經打算要上了馬車的戚昭卻在這節骨眼上轉過身來,她倪了一眼賀遂,說道:“外面太亂,家裏也不能沒人,你還是留在府上照看好明鎮他們幾個。”

    不遠處的院牆根兒底下兩道矮小的身影一晃而過。

    這一切,其實戚昭已經察覺。

    不過她現下疾色匆匆的急着要出門去,自然也顧不得跟家裏那幾個小崽兒計較。

    “一個時辰後,若你未歸,我便去尋你。”

    “好。”

    戚昭想都沒想的一口答應的乾脆利落。

    一個時辰,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

    但她的心裏卻像是明鏡兒似的清楚的很。

    如若即便是辦案查案,一個時辰的時間也夠用了。

    除非——

    今晚上慕容珏暴斃慘死在京城,那麼戚昭勢必是災禍臨頭,一個時辰自然是回不來。

    這就像是他們二人間無形中提前交涉好留下的暗號似的。

    陣陣冷風捲起,吹打在臉上就像是針尖兒輕扎。

    “人現在還在玉香樓,不過當下玉香樓的姑娘們,還有老鴇已經統統全部都被抓起來了,小姐……奴婢覺得這件事不如小姐現在先進宮去,上稟陛下。”

    山芙遞給了她一記肯定的眼神。

    如果要是現在去見吳帝,稟明一切,興許這個慕容珏今晚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戚昭還能跟他擺脫掉關係。

    不過站在這玉香樓門口之後,戚昭才意識到這一切事情發生的,其實並不是無跡可尋。

    照常理來說,玉香樓當下深受京城權貴光顧,也算是名聲大噪。

    最近這段時日在她查崗期間就發現不少官員都經常來此,爲官者,不分官階大小,既然都是生活在這京城那自然家底兒也不會真的太差勁。

    更是別提,閒來無事還能來到這勾欄瓦舍找樂子的。

    “所以小姐您的意思是,這就是玉香樓的人提前下的手,可,這到底是爲什麼呢,慕容珏可是異國皇子,這要是被抓住的話,可是死罪一條啊!”

    山芙皺着眉頭,聽完了她家小姐的一番講解之後她更是一頭霧水,越發的迷糊了。

    戚昭和山芙主僕二人要進入這玉香樓時,臨門一腳,她卻收住了步子,“你好好看看,平時像是玉香樓他們這些勾欄瓦舍,最是喜歡往外撒上寫花瓣兒啊什麼的,用來活躍氣氛,今天這門口卻異常的少……”

    聽了她的話後,山芙還當真就順勢往地上看了看,空空的……

    “小姐!”

    山芙驚奇的瞪圓了一雙眸子看着她。

    二人一道進入這玉香樓裏。

    此時這一樓的會客堂裏已經站滿了許多人,大家烏泱泱的扎堆兒圍在一塊兒。

    口吐白沫的慕容珏人就躺在這會課堂的正中央。

    他的身體還在微微抽搐着,眼白上翻,手也總是不自覺的抽搐,按照戚昭的經驗來判斷,這絕對是中毒之跡!

    “怎麼不先把人給擡起來,起碼也給找張牀,這好歹可是皓月國的皇子呢。”

    山芙一言難盡般的長吁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說着。

    戚昭回眸瞥了她一眼,低聲慢條斯理解釋了一句:“正是因爲他是異國皇子,所以真要是出了什麼差池,沒有人能夠擔待得起這責任,大家不敢輕易挪動。”

    此刻,山芙是打心眼兒的覺得跟着她家小姐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不僅她家小姐人美心善,且跟着她這麼些天來,也漲了不少見識。

    即便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婢女,山芙也當得高興。

    “來人啊,先給慕容珏皇子找一牀褥子,起碼也得讓人躺在上面舒服些,就這般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即便本來沒什麼事兒,回頭再給凍壞了,你們誰能擔待的起!”

    清冷的女聲迴盪在上下兩層的屋子裏。

    不知道是誰將這件事上稟給了吳帝,知曉此事的吳帝格外開恩直接派來了御醫。

    看似吳帝是爲了彰顯自己關切慕容珏,實際上——

    明兒個皓月國的使臣可就要來了,在這關鍵時候慕容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明日,吳帝又該如何跟皓月交代?

    戚昭的眼皮子一個勁兒跳動個不停,她感到不適,用手輕輕地在眼皮上揉了揉:“你們先看着點慕容皇子,我現在去上樓一趟,他方纔,在哪個雅間兒裏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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