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勸說自家殿下,不要再對她打什麼主意了,不管有多少種理由,戚昭本身就是一個寡婦,現在又如此風流快活,不管她對自家殿下多麼盡心盡力,作爲女人,她配不上自家殿下。
可他不敢說。
如果說了,殿下一定會生氣。
畢竟,他對戚昭一向維護的過分。
彷彿在他眼裏,不管戚昭做什麼,都是可以原諒的,都是情有可原的,都是讓他喜愛的。若不是清楚戚昭不懂醫術,清明都要以爲她給自家殿下下迷魂藥了。
不過,殿下癡迷戚昭也有一個好處,也是唯一的一個好處,就是殿下不近女色,之前吳兆派來的那些探子,試圖引誘他,都以失敗告終。
“七殿下,左丞大人求見。”
清明驚訝,“左丞大人怎麼會來?”
畢竟有兩年時間,他沒有來了。
吳衾禕站了起來,他大概猜得出原因。
“快請他進來。”
茶香嫋嫋。
左丞大人手裏攥着杯子,卻幾乎沒動,“殿下。”
“外公,這裏沒有外人,您不必如此稱呼我,叫我衾禕就好。”小的時候,他都是這樣稱呼自己的。
吳衾禕的目光清明,和吳兆那杯權欲薰染的渾濁眼神完全不同,如今坐下來,又聽他誠心誠意的說了這番話,左丞大人那提到嗓子眼裏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面上露出難得的輕鬆表情,但也只是一瞬,他便無比嚴肅道:“戚將軍上次來找了我,就在娘娘死前那一晚。”
吳衾禕驚訝。
左丞大人說下去,“她懷疑吳兆假造詔書,欲逼死太上皇,所以想要和我聯手舉報,讓娘娘作定奪,好給你創造機會,奈何……”
吳衾禕看向一旁,喃喃道:“奈何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說着,倏地轉頭,“莫非是你們泄露了消息?”
左丞大人搖頭,“不可能,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只能說吳兆早了一步。他大概也是心虛,爲了永訣後患,先一步將娘娘除掉。”
吳衾禕咬緊牙關,“他好狠的心!那可是皇祖母!”
左丞大人面色陰翳,“連太上皇他都敢殺,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的?身爲一個上位者,殺父殺親,不可原諒,皇帝的確要有雷霆手段,可卻不是這等齷齪手段,吳國有這樣的帝王,我爲吳國的將來深深擔憂。”
“外公……”
“衾禕,外公知道,你的處境很艱難,吳兆沒有對太上皇動手,是因爲肯定他不可能再醒來,對他構不成威脅,但是你不一樣,戚將軍和我認爲,他早晚會對你下手,甚至會把你放逐到邊境打仗。”
吳衾禕眉目一動。
他並不意外,事實上,他也想到了那一天,登基大典上他的話,吳衾禕一個字都不信,反而琢磨出別的意味來。
“你是薇兒唯一的血脈,我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
左丞大人十分激動,胸口起伏劇烈,“你放心,外公從此不會再袖手旁觀,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可以找外公商量,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吳衾禕得知真相後,的確有一顆反叛的心,他根本做不到無動於衷。
吳兆這個皇位不明不白,他要把他拉下去。
吳衾禕暗暗下了這樣的決心。
但是他自己勢力單薄。
除了有戚昭的支持外,在朝廷並無多少可用的人,如今左丞大人,自己的外祖父來投誠,可以說是巨大的驚喜,再加上手裏的玄羽令,他將成爲在朝堂、軍營、江湖,三大勢力擁護的對象,有足夠的資本和吳兆對抗。
“左右不過一死,我和你外婆都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什麼都看開了。只要能在最後爲你做點事,等我們日後下了黃泉,見了你娘,也不會落得她的埋怨。”
左丞大人這樣說,是有意開導,不讓他揹負壓力,這些吳衾禕都明白,所以他感動的不再說什麼。
後退幾步,朝左丞大人鄭重一拜。
“他日若我敗了,我會自戕而死,絕不連累外公!他日若我勝了,定然會以國相之位待之,絕不讓外公白費功夫!”
“你這孩子,一家人之間,還說這些話做什麼。”左丞大人眼眶微溼。
吳衾禕這才起身道:“外公,當下情況不急於一時,我打算徐徐圖之。”
左丞大人點頭,“正合我意。現在吳兆登位,風頭無兩,他盯着風吹草動,我們不可有大動作,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低調。”
隱藏實力,韜光養晦。
等待時機。
起碼,要等到邊境戰事落定。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保住吳衾禕,不讓他着了吳兆的算計。
左丞大人不敢停留太久,以免傳到了吳兆的耳朵裏,定然會起疑心。
之前他一直不見吳衾禕,也是因爲這一原因,怕吳兆因此爲難吳衾禕。
“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若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務必讓人來問我。這是阿大,以後,就讓他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左丞大人匆匆離去。
叫阿大的是一個看起來就是話少無比的那種人。
滿臉寫着忠厚老實。
吳衾禕從外表上看不出他的實力。
但是既然是外公留下的,定然不是一般人。
他對阿大以禮相待,從此不管去哪兒都會把他帶在身邊,因爲一直沒有出手的機會,所以吳衾禕很久以來都不知道阿大的真正實力。
阿大也努力扮演好一個保護者的角色,無論吳衾禕去哪兒他都跟着,哪怕是茅廁,不管吳衾禕如何說,他都不聽,最後吳衾禕只好退而求其次,讓他在屋頂等着,阿大才不情不願的配合。
清明卻對阿大很是好奇。
經常趁其不備偷襲,想要逼他出手,可每一次都是不等阿大出手,他就敗的一塌塗地。
“殿下,要不讓阿大給我們表現一下?看看他到底有多厲害?不知道左丞大人從哪兒找來的人,若不是聽他說過幾個字,真以爲他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