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強度,不是人能承受的,也就只有自家將軍可以。

    她一向彪悍,讓人只能望其項背。

    戚昭也是累壞了,足足歇息了半個時辰。

    其他人依舊在場地訓練,就這樣戚昭在這裏待了一天,到了夜裏,孫勇不知從哪兒搞來一隻羊來,還是已經處理好的。

    串在鐵架上,架起火來烤。

    二人正在軍營外的一條小溪邊,環境十分的幽靜,今晚星星很多,並不覺得黑暗,周圍很明亮,溪面上波光粼粼,恍惚的彷彿某個仙境。

    “茲拉拉”。

    羊皮被燒出油水,滴落在火堆裏發出響聲。羊肉的羶香氣,在空氣中不斷揮發,那股羶氣被烤的焦香,讓人聞起來胃口大開。

    孫勇本分的充當烤肉工,一會兒翻一翻一會兒添柴禾,一會兒刷調料,忙的團團轉。

    戚昭就坐在溪邊,支着下巴望着小溪。

    有小魚兒一躍而上。

    她眨眨眼,繼續望着。

    孫勇見羊肉烤的差不多了,這才歇息了片刻,一擡頭就看見戚昭的背影,不知爲何,他竟覺得這樣的將軍有幾分淒涼。

    白天他也看出來了,將軍心情不好。

    孫勇張了張嘴,還是選擇閉嘴,這個時候不敢輕易出聲,生怕觸了將軍的黴頭。他安安分分的烤肉,還往上面刷了一層油。

    從身後掏出幾瓶從弟兄們那兒宰來的好酒,拔出一個瓶塞,湊在鼻子間聞了聞,香的鼻子都藥掉了。

    一臉滿足。

    趕緊倒了兩杯出來。

    很快羊肉烤好了,戚昭也杯這香氣吸引,起身走了過來,她一過來,孫勇目瞪口呆,驚奇道:“羊肉剛剛烤好,我正要喊將軍來喫肉呢,將軍就來了,您是提前算到的嗎?”這也太巧了。

    戚昭拍拍手上的土直接在地上坐了下去,一副看白癡的神色,“我是聞到這味兒了,我又不是沒烤過羊肉。”

    她前世就十分適應野外生存的技能。

    野外燒烤就是小意思。

    她不但可以靠氣味判斷食物的成熟度,甚至在自己心裏就有一個時間刻度。能大概知道具體時間的消耗。所以她毫不費力就能判斷出來。

    對她來說,這就像是本能一樣的東西。

    “還是將軍您厲害。”孫勇由衷讚歎,豎起大拇指,他就不行。

    看來跟隨將軍還有很多要學啊。

    “將軍快嚐嚐,我烤的肉味道如何?”孫勇狗腿的撕了一條羊腿遞過去,羊腿肉烤的皮都酥了,外面一層焦黑戚昭也不管,直接咬了口喫,這樣的反而更香。

    孫勇一臉期待的望着,又遞過去一碗酒。“將軍再嚐嚐這酒,裏面撒了一些花椒進去,配這羊肉喫最美味。”

    戚昭仰脖幹了一碗。

    “好酒。”

    戚昭道。

    “那肉呢?”

    “好肉。”

    戚昭掀了掀眼皮,看透了孫勇的小心思,她也懶得計較。

    孫勇猶如得到多大的褒獎,高興的幾乎手舞足蹈,端起一碗酒學戚昭一次幹了,又各自倒了一碗,然後也迫不及待的上手撕羊肉喫。

    一碗接着一碗,帶來的幾瓶酒都杯他們喝的差不多了。

    一隻烤羊,也杯他們喫的七七八八,幾乎沒剩多少了,全是骨頭。

    二人一個坐一個躺,戚昭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槐樹,已經有了醉意,人喝醉的時候,酒容易說實話,她因爲夏暉的行爲而浮出水面的煩惱,在此刻傾吐而出。

    “混蛋,我寧願他死了!”

    她有點大舌頭的說。

    孫勇則是徹底醉了,他的酒量遠不如戚昭,喝的還沒有戚昭多呢,腮邊紅的像血,抱着一個空酒罈在地上酣睡。

    聞言嘟嘟囔囔的接話道:“誰是混蛋?”

    “當然是我那夫君!不,前夫!”

    孫勇嘿嘿傻笑。撓撓下巴,砸吧砸吧嘴,“將軍你還沒忘了那位賀公子啊,他人都死了,估計早就投胎了,您還是忘了他吧。”

    “忘了?呵呵,我怎麼可能把他給忘了。”戚昭冷笑,踉踉蹌蹌站起來,走路很不穩當,一搖一擺的。

    孫勇癟着嘴說,“將軍那麼優秀。想找什麼樣的男人不行?現在沒人管得了將軍,將軍不如再給自己尋一個贅婿好了,就像之前那位賀公子一樣,將贅婿招到家裏來,有了新人,不就能忘記舊人了?”

    孫勇出餿主意。

    喝醉了還不老實。

    戚昭切了一聲,語氣中充滿鄙夷,究竟是對誰的,只有她心裏清楚。

    “贅婿?老孃這輩子也不碰這個玩意兒!”戚昭說了句渾話。

    在軍營裏待久了,和這羣大老爺們兒相處,他們私下一口一個粗話,戚昭聽得久了,也開始說一些。

    “那將軍到底想要什麼?以戚家軍如今的威望,將軍完全可以在大吳橫着走,沒人敢拿您怎麼樣。”孫勇說的這句也是大實話。

    戚昭踉踉蹌蹌的腳步停下,擡頭望着星空,“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我想要爲父親報仇,我想要讓欺騙我的人付出代價!”

    戚昭惡狠狠的發出一陣吼聲。

    而後丟下孫勇,獨自醉醺醺的回去了。

    難爲她都喝成這個樣子,還記得回家的路,甚至還回了軍營騎馬,當管家聽到雜亂無章的敲門聲,和騎在馬背上東倒西歪的戚昭的時候,快嚇死了。

    趕緊喊人將戚昭扶到永寧居。

    折枝等了一整天了,從別人手裏接過戚昭,着急道:“小姐,您這是去哪兒了啊,喝的這麼醉。”

    戚昭一把推開了她,“他的東西呢?”

    “什麼?”

    戚昭冷不丁說了這句話,讓折枝摸不着頭腦。

    “把他的東西給我找回來!我要燒了!全部都燒精光!”戚昭咬牙切齒的說。

    折枝愣了愣,想起自家小姐只燒過姑爺的東西,姑爺死後,小姐就把他用過的東西全都燒了,折枝攔都攔不住。

    於是試探性的問,“小姐是說姑爺嗎?咱們這永寧居已經沒有姑爺的東西了。”

    “誰說的?我說有就有!”

    說着,戚昭朝裏面走去,折枝要扶她,杯她一把甩開,“讓開!我自己能走,小姐我沒醉!”

    幾步路被她走了半天。

    折枝只好在後面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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