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暉拉了倒在身上的人一把。

    然後才反應出是一個女人,夏暉頓時拉開距離,將人扶正鬆手,一氣呵成。

    和他撞上的就是陸宛英,她方纔正沉浸在對付戚昭的計劃中,沒有看路,冷不防和人撞上,她下意識藥推開人,可對方的氣息,讓她怔愣了一瞬。

    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縈繞心頭,等被夏暉扶正後,她再次聞,卻只聞到一股濃郁的檀香味,頓時失落起來,看來是她出現了幻覺。

    這個人的身上,怎麼會有賀遂的氣息呢?

    賀遂不用檀香。

    他更不喜歡那麼濃的香氣。

    陸宛英還是忍不住擡眼看了來人一眼,面具?此人莫非是——

    陸宛英臉色一下就變了,臉黑如鍋底,看到夏國人就想到死去的哥哥,還有那些陸家軍,她冷冷的瞪了夏暉一眼。匆匆離去。

    連行禮都沒有。

    陸宛英走遠了,卻忍不住擡手撫向自己的心口。

    就在剛剛,她被男人觸碰的時候,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如擂鼓一般,讓她想忽視也忽視不得。

    她忍不住回頭,先前在家守靈,不曾出來,對這位夏國質子的瞭解也都是聽說,這是第一次見,她爲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而且那夏國質子的身上,隱隱有一股力量深深吸引着她去窺探,陸宛英不自覺的回頭走了一步,想要跟上去,可理智上來,她完全抹不開面子再回去。

    只能咒罵一聲戚昭,而後回陸家,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調查夏國質子。

    也不說原因,搞得陸家下人一頭霧水。

    甚至都有的猜測自家小姐是想不開要找夏國質子報仇雪恨了!

    陸宛英回去後也無法平息心中恨意,她在院中一個角落點起了紙錢,一邊燒着,一邊露出女人的脆弱,“賀遂,你心心念唸的妻子,如今是怎麼風流快活,她的後院換着花樣的收留那些卑賤的出賣色相的男人,和別的人親親我我,你後悔嗎?你才走了多久,她就完全把你給忘記了,連你的東西都給燒了個精光,她這麼無情無義的女人,你爲他付出真心,值得嗎?

    當初若是你跟着我,可能就不會出事了,都是戚昭那個賤人,她把你剋死了,她怎麼不去死?你放心,我不會看着她繼續逍遙快活的,你等着,我一定會爲你出這口惡氣!”

    陸宛英將紙錢燒完。

    下定決心,起身欲離開。

    誰知,一轉身就看到了一臉複雜的管家,不知道他在後面偷聽了多久。

    管家是守着這個家長大的,對陸宛英終究是當成女兒般疼愛,也十分了解,雖然怨恨過她的冷漠,可陸家的孩子都一個個的沒了,她是唯一一個,管家到底對她恨不起來,不忍心看她走向死路。

    問道:“小姐,您究竟是想爲賀公子出氣,還是爲了自己出氣呢?”

    陸宛英惱羞成怒,“你算什麼東西,敢管我的私事?”

    管家臉色一白。

    “滾!”

    陸宛英厲聲吼道,揮袖離去,硬生生把管家後面勸說的話給阻了回去。

    管家呆愣良久,最終只得嘆息一聲,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疲憊的死氣,他不由仰頭望着陸家這高高的院牆,如被困在樊籠,看不到一點兒希望,喃喃道“老爺,陸家真的走到盡頭了嗎?若您在天有靈的話,就阻止小姐吧,別再執迷不悟了。”若陸宛英還能幡然醒悟,陸家還能苟延殘喘的走下去。

    說不定,等有了後代子孫,就能再次翻身。

    大不了,小姐招一個女婿上門,生了孩子隨陸姓,不也是一個新開始?

    可這麼穩妥的一條路小姐偏偏不走,非要被一葉障目,被自己的不甘矇蔽雙眼,上趕着以卵擊石,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風呼呼刮過,淒涼無比,彷彿是對他無奈的回憶。

    管家的腳步沉重絕望,頭髮彷彿也更白了一些,暮靄沉沉,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王爺,這邊請。”

    戚昭親自引他入座。

    夏暉十分配合。

    等他坐下,戚昭便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吳衾禕從上位下來,坐在戚昭身邊,“此次是爲質子接風洗塵,算是家宴,還是不要太客氣了,我當質子是朋友,我們可以平起平坐,沒有那麼多規矩。”

    夏暉眸色深深。

    嘴角帶着一抹興味,他手把玩着酒杯,“七殿下此言甚合我意,我不知會在貴國待多久,在此期間還請你們多多關照,如殿下所說,我們都是平輩的朋友,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說着,夏暉竟然公然拿起自己的墊子,在衆人注視下,來到戚昭和吳衾禕的中間,硬生生將兩人擠到一邊去,穩穩落座。

    他這操作讓戚昭看的目瞪口呆。

    不止是她,其餘人也是震驚滿面。

    這個夏國質子,似乎對戚將軍有着不一般的好感啊。

    戚昭當下不滿道:“王爺這是幹什麼?王爺的位子在那邊。”

    吳衾禕也說道:“質子似乎誤會了我的話。”

    夏暉故意挨着戚昭坐,戚昭往一邊去,他也跟着靠近,戚昭左邊就是左相,她都快碰到左相的胳膊了,總不能再移動,只能硬着頭皮坐好。

    夏暉終於得償所願,離她最近。

    戚昭一臉陰沉。

    左相此時開口道,“王爺,您此舉恐怕不符合身份,這是爲您接風洗塵的宴,七殿下方纔所說,不過是出於禮數,讓一讓罷了,王爺若是當真,就不好了。”

    左相朝夏暉看去。

    夏暉勾起嘴角,“可是在我們夏國,這就是規矩,就是禮數,我們都是挨着離自己關係最好最親密的人落座,我還以爲在吳國也是如此。”

    戚昭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這是在騙誰呢?戚昭可不相信哪裏有這個破規矩,但她也懶得計較,她見左相好不容易開口,便打算看熱鬧。

    左相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會將人罵個狗血淋頭,夏暉是質子,就算他再嘴下留情,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哼,讓他囂張,就讓夏暉好好嚐嚐左相的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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