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外面有小太監通報。

    “七殿下,戚將軍府裏有人要見殿下。”

    一聽是戚將軍府的人,清明趕緊叫住吳衾禕,“殿下,一定是戚將軍讓來的。”

    吳衾禕這才稍稍停下,可眉宇間是藏不住的擔心急躁,他和戚昭得知消息後的反應一樣,擔心的事情也一樣。

    他也看到了這件事有多不尋常,不尋常就意味着不可預知,十分危險。

    他不願讓戚昭一人犯險。

    來的人是戚昭的貼身丫鬟折枝,折枝裹得嚴嚴實實,見到吳衾禕的時候,才摘下兜帽,朝他行了一禮。

    “奴婢折枝見過七殿下。”

    見是她,吳衾禕問道,“是阿昭讓你來的?”

    折枝不太習慣,七皇子用這麼親密的稱呼稱呼自家小姐,畢竟小姐是遺孀之身,她聽了好幾次也不太習慣。

    折枝耳朵動了動,隨即點頭道:“是,我家小姐臨走前,特地囑咐奴婢,一定要阻止七皇子,不要輕舉妄動。”

    她……

    吳衾禕渾身一震,沒想到,她將什麼都算好了,一早就猜到了他不會坐以待斃,一時間吳衾禕心裏百般滋味涌上心頭,不知作何感想。

    折枝繼續道:“我家小姐說了,七殿下如今和她扮成陌生人,好不容易讓陛下信了三分,不能半途而廢,況且小姐說留七殿下在京城,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七殿下做。”

    折枝說完,覺得有些心虛。

    就連一向維護自家小姐的她,也深感小姐這番話實在是有點逾越了,竟然命令七皇子做事。

    而且語氣毫不客氣。

    就這她還是斟酌一番換了一個說辭,勉強能說出口的。

    誰知,吳衾禕壓根兒就不在乎,急忙上前一步,緊緊盯着折枝的圓臉,問道:“什麼事?快說?只要是她要我做的,我必定是要給她辦妥當的!”

    折枝驚駭。

    這七殿下,竟對自家小姐如此縱容,一點兒也不計較,看來,是她低估了。

    折枝壓下心裏的震驚,急忙交出一封信來。

    “我家小姐走的急,匆匆寫了一封信,讓奴婢交給殿下,還讓奴婢特意提醒殿下,千萬不可對她的事輕舉妄動,只要辦好這件事就可。”

    折枝說完,拜了拜告退了。

    吳衾禕看着信。

    眉頭間的擔憂漸漸隆起。

    隨即驚訝道:“柯公公?怎麼是他的事?”

    看了整封信,吳衾禕面色十分凝重,他抿了抿脣,隨後將那封信放在火盆裏,燒了乾淨。

    清明問道:“殿下,將軍她說了什麼?她也在調查柯公公的事?”

    吳衾禕望着陰暗的天空,毛毛雨有擴大的趨勢,雨滴越來越大,他不由開始擔心她的行程,以他對戚昭的瞭解,她一定會無視惡劣的天氣,馬不停蹄的趕路的,這雨下的久了,路上難免溼滑,那龍虎山本就陡峭,還是山路,下了雨更是危險,她可千萬要沒事啊!

    “她說,她懷疑柯公公身上有一件大祕密。”

    “大祕密?”清明驚訝,能讓波瀾不驚,見多識廣,心靜如水的戚將軍稱爲大祕密的祕密,該是有多令人好奇。

    這一點,吳衾禕顯然也體會到了她嚴重的口吻。

    也知道了,戚昭特地派出貼身婢女說服他留下來,並非只是爲了不願讓他以身犯險保護他才這樣做,而是確確實實,柯公公的事不一般。

    他本來只打算隨便調查一下,若是真的查不出什麼也就算了。

    畢竟即便柯公公做了吳兆身邊多日的寵侍,也緊緊是一個太監罷了。

    他年紀不大,看着也不是什麼深沉人物,沒什麼好挖掘的地方。

    可戚昭既然提了,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甚至還在裏面透露,夏國人也對柯公公感興趣。

    這讓吳衾禕不安,他開始猜測,柯公公身上到底藏着什麼祕密,連夏國人都注意到了?

    和他大哥發怒一事有關嗎?

    不。

    吳衾禕很快否定這個答案。

    從他大哥對柯公公不聞不問的態度上,他看得出他是完全把柯公公給忘在了腦後,十有八九,他也不知道。

    那這個大祕密,就更耐人尋味了。

    信上戚昭特意交代,讓他千萬主意柯公公的一舉一動,不要讓他出事。

    吳衾禕和戚昭是有默契的,所以猜到了她的一些未盡之意。

    “巧鵲。”

    “殿下。”

    方纔幾人說話,把巧鵲給支開了,如今吳衾禕重新喚她進來。

    “給我更衣,我要出去一趟。”

    清明問道,“這還下着雨,殿下要去哪兒?”

    “去刑部大牢。”

    清明下巴都要掉了,“什麼?殿下爲何去那兒?難道是……去看柯公公?”他一臉不可思議。

    這柯公公何德何能。

    先後得到夏國、戚將軍、殿下的“青睞”。

    他就是死在牢裏也值了吧!

    吳衾禕點頭,“我要守着他,以免他出事。”

    清明震驚,再次在心裏過了一遍,這柯公公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清明覺得這也太委屈了自家殿下了,“殿下大可不必親自過去,有什麼要辦的,讓屬下去就行了——”

    吳衾禕伸手打斷他的話。

    “不必多說,我必須親自去辦,這是阿昭交給我的唯一一件事,我不能給她搞砸了,不然等她回來,人沒了,我可沒辦法向她交代。”

    清明不免嘀咕,“那也是……她是爲殿下做事的,怎麼反倒殿下是在爲她做事的一般?”

    吳衾禕看了他一眼,清明立刻閉嘴。

    他家殿下鮮少生氣,性子很好,可是他生起氣來,清明還是很害怕,甚至連他一臉嚴肅看他的時候,清明就開始畏懼了。

    殿下變了。

    變得有心事了。

    變得更有氣場了。

    “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讓我聽到。”

    吳衾禕展開雙臂,任由巧鵲給他繫上披風。

    巧鵲拿了一把油紙傘。爲他撐開。

    吳衾禕走到門外,接過油紙傘,回頭道。

    清明趕忙向他的背影深深鞠躬認錯,“屬下知錯了,屬下以後絕不會再說戚將軍的壞話。”

    “她早晚會是這裏的女主人,你們記住這一點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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