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也是隨意提了一嘴。

    卻沒有想到,就是這一句話,惹得吳兆生氣,他的手一緊,綺羅的手被攥得發疼,她臉上扭曲一陣,卻不敢開口。

    “你想爲他求情?”

    吳兆忽然冷下臉,眉宇間是藏不住的火氣,戚婉見狀,心想她的機會來了,從來都是她犯錯,被陛下嫌棄,綺羅坐擁寵愛,這一回怎麼也要輪到她了吧。

    於是她柔柔弱弱的開口道,“姐姐,你怎麼能爲柯公公求情呢,你難道忘記陛下爲何會把柯公公趕走嗎?”

    綺羅神色一冷。

    沒想到這次被戚婉給利用了。

    戚婉自顧自的說,“陛下在他那裏搜出了太上皇的東西,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很有可能是太上皇的人,陛下這才生氣,把他趕走了。姐姐如今這般說,是不顧陛下的安危於不顧,即便引狼入室也無所謂嗎?姐姐到底有沒有真心關心陛下啊。”戚婉無辜道。

    綺羅眯眼,紅脣的弧度也拉平了。

    吳兆繃緊臉龐,放開了綺羅的手。

    綺羅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觸犯了他的禁忌,忍不住有點慌了,看來是她失了分寸了,但是要是這個時候回答不。

    吳兆也許更會生氣。

    綺羅深知吳兆的脾氣,陰晴不定,他有時候生氣不是真生氣,高興也不是真高興,想要從中分辨,需要如履薄冰的賭一把。

    綺羅道,“妾身只是想讓陛下好,若是陛下不喜歡他,以後就由妾身來照顧陛下好了,一定不會再讓陛下犯了舊疾。只是妾身終究人微言輕,不能常常侍奉在陛下身邊,掄起和陛下相處時間最久的,還得是柯公公,妾身這才提議,給柯公公一個辯解的機會,若他真的有背叛陛下的地方,再行處置不遲。”

    綺羅跪在地上,一地的紅色紗裙,如盛開的大麗陀花。

    妖豔魅惑,又清純誘人。

    戚婉屏息,偷偷用餘光觀察吳兆的反應,她心裏暗暗期待吳兆這個時候大發雷霆,追究綺羅的罪過,就像之前對她一樣。

    犯了一點兒錯就對她擺臉色。

    可是她註定要失望了。

    吳兆嘴角緩緩勾起,這讓他想到了一件事,“朕記得柯公公被帶走的時候,有什麼話要對朕說,也許,朕真的可以給他一個申辯的機會……”

    吳兆腦海中浮現出柯公公被帶走時,那一臉的怔愣還有明白後的驚恐,後又露出急切的想要辯解的表情。

    吳兆隱隱覺得,他好像錯過了什麼事。

    只是他做事,素來說一不二,尤其是在這個地位,更不能輕易更改自己的命令。所以,是他下旨將柯公公打入大牢,如果轉頭又後悔的話,他面子上過不去,這個時候,他就需要有人給他遞一個臺階。

    而且這個臺階也不能遞的太明顯。

    所以綺羅無意間遞了一個太監,吳兆知道她是無意,所以更不能直接接過去,他在等綺羅堅持,果然,綺羅沒有讓她失望。

    吳兆對綺羅越發的滿意。

    戚婉黑臉。

    這樣陛下都不怪她?

    她氣不過。

    真想甩袖離去。

    “陛下若是願意,就再好不過了。”綺羅一臉高興道。

    吳兆當即便招手喊人,“來人,去刑部將柯公公——”

    “越妃到——”

    忽然,有太監這時進來稟報,打斷了吳兆的話。

    綺羅眸色一閃。

    戚婉聽到越妃二字,開始皺眉,來一個綺羅就算了,又來一個越妃,這個越妃可不簡單,短短一個月時間,就受到了吳兆的喜愛,月初的時候,盛寵七日不休,後來才被綺羅支開,但是後半個月裏,他也不時的是越妃那裏小坐。

    越妃是新進宮,專門爲吳兆擴充後宮所用的。

    她家世好,相貌好,最重要的是,她的氣質和她們都不同,戚婉柔弱,容易讓男人生起憐愛之心;綺羅嬌媚妖豔,容易挑起男人的情慾;越妃清冷,就如雪霜一樣,聖潔高不可攀,讓一些自詡強大的男人生出征服欲來。

    在越妃的身上,戚婉彷彿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越妃的某個方面和戚昭是想象的。

    不同的是,她不如戚昭狠。

    戚昭是個又冷又狠的人。起碼在戚婉的眼裏是這樣的,她狠的連自己都算計。

    因爲越妃的到來,吳兆笑了笑,暫時揮了揮手,讓等候吩咐的小太監先在一邊候着。

    越妃一身冰藍色束腰金絲裙,面容雪白高潔,脖頸修長,體態輕盈優美,行走間宛如在踏蓮跳舞。

    步步生香。

    她一進門,滿室都是馥郁的蓮花香。

    從頭到腳都昭示着她的出身優良,家世極好。

    這令戚婉一個庶女十分嫉妒。

    綺羅自信的臉上也有點掛不住,她自認不比越妃生的差,只是沒有越妃那樣清白的家世,在出身這一點上,綺羅甚至不如戚婉,但是在戚婉身上她從未體會過出身帶來的差距。

    因爲戚婉時刻表現的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

    她深知不如綺羅這個半路出家的人。

    所以綺羅在戚婉面前,可以理所當然的擡頭挺胸,對她不屑一顧。

    但是越妃不同,她是真正正在被衆星捧月長大的嬌女,是世族大家培養出來的嫡女,一舉一動,都貴不可言。

    襯托得綺羅覺得她像是池塘裏的淤泥,而越妃就是池塘裏一塵不染的荷花。

    兩人有着雲泥之別。

    也是因爲如此,在越妃面前,綺羅體會到了深入骨髓的自卑感。

    提醒着她那些不堪的過去。

    綺羅眼神都黯淡了下去,在高貴清冷麪前,那焦煤嬌媚妖豔的手段顯得是那麼低級不堪,綺羅的腰都不自覺的低下了一些。

    吳兆伸手,“愛妃你怎麼來了?是哪個愛嚼舌根的奴才跑到你跟前說了什麼?”

    越妃淡淡的遞出自己的一隻手,“不怪他們,陛下舊疾復發的事,整個皇宮都知道了,臣妾自然也聽說了。”

    越妃的聲音也很好聽。

    戚婉每次聽了都覺得和戚昭很像。

    有一種戚昭在這兒的既視感,所以她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吳兆拉住她的手,一臉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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