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戚家軍在洞出口守着,其他弟兄還在昏睡。

    山上陰冷,他們又身披鐵甲,難免感到寒冷,行軍打仗之時也是如此,什麼樣的惡劣環境他們都經受住了,一個個還是凍得皮膚髮紅,個個搓手哈氣,而後喫力的將昏睡的兄弟們都堆到了一起,起碼可以取個暖,不至於被凍出什麼毛病出來。

    他們在等待將軍回來。

    他們根本不懷疑,戚昭會回不來這件事。

    這時,樹後有一雙眼睛偷偷盯着他們。

    山上的狼嚎聲不斷,還有樹葉的沙沙聲,在這無邊的夜色下聽起來格外的陰森恐怖。

    從這十幾個戚家軍開始挪動他們這幫弟兄的時候,樹後那個人就來了。

    張濤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們陸家軍和戚家軍各奉其主,彼此勢不兩立,他對這幫戚家軍更是沒什麼好印象,但是經歷這一遭,他們陸家軍卻只能壓着腰過日子,他心裏很不服氣,始終堵着一口氣。

    但是,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他們人多勢衆,雖然那些人像是睡着了一樣,但是光是醒着的十幾個人,他一個人就對付不了,陸將軍派他來是打探消息的,不是讓他動手打架的,他意識到一個人孤立無援,無法施展手腳,便打了一個借東風的主意。

    既然戚家軍一幫人也是來調查龍虎山的祕密的。

    那麼,他何不借力使力。

    撿一個現成的來?

    張濤打定了主意偷聽。

    他想,也許陸將軍派他來就是這個意思,陸家軍雖然如今落魄,但是昔日也是可以和戚家軍享受同等榮耀的軍隊,軍隊裏有一些特殊人才,他就是其中一個,很多人都在和夏國軍隊的戰爭中死去。

    夏國人太狡猾,他們彷彿早就摸清了陸家軍的底細,所以交戰第一場就將箭矢對準了他們這些特殊人才。

    其他人都紛紛中箭,他僥倖被同伴們的屍體掩蓋,躲過了一劫。

    他的特殊能力就是,耳力驚人。

    百米之外葉子飄落的聲音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擅長偷聽。

    他以前覺得這個能力沒什麼用,如今派上用場才覺得自己還是有點用的。不然他也不會悄無聲息的追了過來,他是在遠處聽到了戚家軍的說話聲,才很快找到了他們,並且躲了起來,不遠不近,離他們有百米距離。

    在這個距離下,他們不會發現自己,何況現在夜色正濃。

    張濤的灰色常服和樹林融爲一體。

    “啞啞——”

    烏鴉從樹頂上方掠過,淒涼的叫着。

    山上野獸嚎叫不斷,讓人心慌。

    平靜的夜色下,人的心並不平靜,宛如一把緊繃着的玄弓。

    張濤肚子突然叫了一聲。

    他迅速捂住肚子,警惕的看向那幫戚家軍,他們沒有什麼反應,他這才放鬆,剛剛是他多慮了,他們根本聽不見。

    “咕。”

    肚子又叫了,他出門走的急,因爲陸宛英下的命令很重,所以他從京城出發的時候,途徑街道順手就撈了幾個燒餅策馬奔襲。

    如今,這放在胸前的燒餅變得又硬又冷又幹。

    他拿出來,它的手感像瓦片一樣,他小心的盯着前面,然後慢慢掰開,這裏只有這個東西能喫,他只能應付一下。

    冷硬的燒餅,咬一口,快要把牙給崩壞了。

    “這面怎麼和的,怎麼那麼硬?”張濤忍不住嫌棄道,他從來沒喫過這麼硬的燒餅,這是燒餅嗎?

    “……你們說,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啊?”

    那幫戚家軍終於忍不住,有一個人開口問道。

    張濤聽到說話聲,當即將那硬的不行的燒餅給捲了重新塞到胸前衣服裏,手擴在耳後努力去聽。

    那個人是誰?

    他不覺得自己被發現了。

    還有誰來了?

    “陌生臉孔,此人長成這樣,比我們先姑爺還要俊美三分,我還以爲先姑爺那樣的小白臉,已經是天下第一了,可剛剛那個小白臉,比先姑爺還要好看!這樣的人,若是見過絕無可能忘記!若是出現在京城,早就被我們將軍盯上了!可是我們之前從未見過他,也未聽說過他和將軍的風流韻事,我也覺得很是奇怪!”一人回答道。

    “是啊,若他早點出現,將軍定然會想盡辦法將他收入後院之中,但將軍府未曾聽說過這號人。”還有一人說。

    他們談論起來自家將軍的風流,一點兒沒有不適感,彷彿就像是對男人家中有三妻四妾一樣的包容,宛如天經地義一般。

    “問題是,他還冒死來找將軍,能幹出這種事的,不是仇人就是情人,而他說起將軍時的神色,儼然不像是仇人。”

    “是啊是啊,他那麼着急,生怕將軍出事一樣,我看,一定是後者!”

    “啊?我們又要有新姑爺了?”

    雖然戚昭前段時間的名聲非常不好,但是她只和那些男人逢場作戲,卻從未選誰做夫婿。

    而這次來了這麼一個極品貨色,他們將軍之前後院那些所謂的美男子,全部加一起也比不上這個男人,而且他比先姑爺還要好看,將軍一定會心動的吧。

    “別瞎說,小心將軍回來了,找你算賬!”

    “哎呀,你們都聊到哪裏去了?我們說的是那個人的身份!聽我說,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一個人神神祕祕的說。

    張濤聽的入神。

    聞言,立即傾身拉長耳朵去聽。

    可偏偏那個人,忽然壓低聲音,十二個人的腦袋湊在了一起,那個人幾乎是用氣音說話,張濤什麼也聽不清。

    他着急了。

    “什麼?快說!”一人催促。

    “你們想啊,將軍自遣散了後院起,和誰走的最近?”

    他們認真回想了一下,“好像沒人了,她平日一得空就來軍營訓我們,哪裏有時間和別人走近?”

    “豬腦袋,再想想!”

    “我知道!夏國質子去了將軍府,還不止一趟!在朝堂上他還爲將軍說話,表現出對將軍的親近!”

    “沒錯!只是他一直以面具示人,誰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可是除了他,誰還可能和將軍走近,並且有那樣的容貌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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