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個人並非只有皮囊值得愛慕。”
“那你會愛上我嗎?”
面對他炙熱燙人的目光,她立刻將目光移開,回答說:“惡作劇一點也不好玩。”
原本一臉正經的慕容楓突然就笑了,像個孩子一樣爽朗、頑皮、熱愛惡作劇。“怎麼樣,我現在演戲的本領是不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無聊。”她高冷道。
即便她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慕容楓心情依舊很好,一張嘴不停的說,在她眼前來回的晃悠,雖然煩人卻也幼稚的可愛。她不想搭理便又將笛子放回嘴邊,一曲又一曲的吹奏起來,旋律猶如天籟,她精通各種樂器,笛子僅是其中之一。
慕容楓漸漸安靜下來,在她身邊坐下,一邊聽着優美的笛聲,一邊靜靜的看着她,氣氛瞬間變得很安靜。巡邏的侍衛挨着假山而過,小聲討論着優美的笛聲,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王上在那邊,所以誰也不敢走近了打擾。
作爲女人,赫連羽爲北辰皇室贏得了全國民衆的支持,她就是那樣一個令人聞風喪膽卻又愛慕不已的君主,臣民們一邊傳送着她的事蹟,一邊又畏懼她的事蹟,一邊愛慕着她的如花美貌,一邊又敬畏着她的冷漠無情。她本就是一個極其極端矛盾的,所以給大家帶來的感覺也十分矛盾。
再次曲終,她將通體透亮的玉笛拿在手中把玩,側目看了看慕容楓,道:“你可有喜歡的樂器。”
慕容楓看了看她手中的笛子,回答說:“箜篌。”
她微微驚訝,心想這傢伙竟喜歡箜篌,那玩意兒可有點難度,腦海裏不禁想象起他彈箜篌時的模樣。“若是有機會倒是想聽一聽。”
“會有機會的。”他意味深長的回答,眼裏閃動着星光。
不得不說,眼睛可能是人身體上最表裏不一的了,有的時候它展現的是人內心最深處的原野,而有的時候卻又可以以及亂真掩藏起所有的情緒,愛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滿眼星野,也可以冷若寒霜。
“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她起身要走,睡意已經襲來,這段時間雖然煩心事很多,但她的睡眠似乎還不錯,總是能在應該睡覺的點有睏意。
慕容楓點了點頭,補充道:“其實那容楓挺喜歡你的,據說正在爲你找天下第一嫁衣。”
此時她背對着他,嘴角揚起絲絲點點的弧度。“所以呢?”
“所以.....你不必煩惱。”他想自己心愛的女人無憂無慮的嫁給他,不想見滿面憂愁。
她嘴角的笑意深了深,“知道了。”乾乾脆脆的丟下這三個字,緊接着便見她的身影繞過假山消失了。
慕容楓站在原地,眼中的溫柔難以掩蓋,下意識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露出一絲滿意的笑。
他想她一定會愛上自己的,總有一天。
繞過曲徑花道赫連羽回到自己的寢宮,又是翻窗戶進去的,屋裏早已點好燭火,一隻刻着飛龍的蠟燭張牙舞爪的燃燒着,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她要點燈睡覺,這是宮人們都知道的,可卻不曾有人知道她爲何點燈睡。
方纔襲來的睡意此時已經一掃而空,她便去了書架上挑了本印着蓮花與佛祖的經書,回到桌邊就着燭火讀了起來。
都說信佛之人必定前廣結善緣、前緣今果,可她卻認爲信佛之人必定業債累累,不然也不會將心依託給佛,好在那裏得到安慰和寬恕。話說她殺人時候有多心安理得,面對佛祖的時候就有多虔誠,這一點也不矛盾。
除了批閱奏摺之外,她最愛的便是讀經書。不論是什麼樣的經書,都必定是晦澀難懂的,時不時冒出幾個西域的文字,令人絞盡腦汁。所以大家都僅僅是抄經書,而她卻愛極了經書裏的梵文、佛串之上的檀香、清心明目的梵音。
她喜歡佛家的因果之說,喜歡前世今生由能再見的凡塵因果,也偏愛將自己滿手的業債想象成前世別人的虧欠,總之在這裏她能找到所有的皈依和救贖。
最後一縷晚霞也消失在山頂的時候,小廝童端着茶水走佛堂,對着正在念經的靈玦道:“今日的佛課已經結束,王妃可以離開了。”
此時的靈玦一身素衣,發間僅留了一支簪子,如此簡單清麗,讓那小廝童默默的紅了臉。皇宮後院的美人妃子他是見了不少的,可唯獨沒見過如此絕色女子。
靈玦對他欠身行禮,道:“謝謝小師父。”
佛堂外慕容宸已經等候多時了,他就在旁邊的一間佛堂,結束的早,佈置下的五百遍佛經一早便被他念完了。
看見他,靈玦輕喚一身,欣喜的跑過去,卻因爲佛家重地不得親暱,兩人之間卻又保持了一段距離。
慕容宸輕喚她一聲,道:“一天下來也餓了,我們去喫素齋吧。”
後廚準備的素齋不但素還簡單,就是清湯麪,外加一個荷包蛋,上面飄着兩根碧綠的菜葉。據說那個荷包蛋還是因爲他們的身份特殊優待的。
看着如此簡陋的素齋,慕容宸不悅道:“他們竟就給本王喝玦兒喫這些東西?”
“不然呢?這不就是素齋麼。”靈玦安慰道。
“可這也太簡陋了,我倒是無所謂,倒是玦兒你。”
“我也不要緊啊,其實在山上的時候師父經常做這些給我喫,我很喜歡。”
慕容宸無奈,心想只要玦兒喜歡他也就沒什麼可抱怨的,一切以她的喜好爲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