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樊於氏下意識地解釋,“我沒有騙夫人銀子。”

    她方纔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從來沒想過要編謊話騙沈稚。

    “那怎麼你在這裏哭一場,夫人就給你銀子了?”陳劉氏冷笑道,“咱們同爲乳孃,怎麼不見夫人給我?”

    “我……”樊於氏對自家的那些事,不知該如何開口對陳劉氏說。

    但是被她誤會,樊於氏的心裏也不好受。

    “爲了將來留在侯府繼續照顧小少爺,你還真是不擇手段。”陳劉氏冷冷說道。

    樊於氏知道自己現在無論怎麼解釋,她都是不相信,乾脆便緘口不言。

    見她不說話,陳劉氏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她不過是去偷懶喝個茶的功夫,樊於氏竟然就將沈稚哄得那麼開心直接送銀子了。

    讓她的心裏怎麼平衡的了?

    兩個乳孃之間的矛盾沈稚並不知道。

    她叫來杜媽媽,讓杜媽媽親自去一趟多寶閣,讓那邊的師傅打一套頭面。

    再過不久就是秦茵出嫁的日子了,沈稚要送她一份新婚禮物。

    杜媽媽拿着銀子笑着走了。

    而小清也去打聽清楚了樊於氏家的情況。

    她家的情況比她說的還要嚴重些。

    一家那麼多口人就擠在一處院子裏,樊於氏還有哥嫂,哥嫂又有一兒一女,再加上她的兩個女兒,還有父母,這房子顯然是不夠住的。

    再加上一家子的喫喝,小清偷偷看過,那粥裏幾顆米都數的出來。

    沈稚倒是沒想到她家的情況這麼嚴重。

    她開始想,那十兩銀子究竟夠不夠用。

    “夫人,您給於乳孃銀子,好像被劉乳孃知道了,她們倆正鬧不痛快呢。”小清說道。

    “知道了。”沈稚點頭,卻沒對此說什麼。

    小清納悶道:“您不管管嗎?”

    兩個乳孃鬧矛盾,要是牽連到棣哥兒怎麼辦?

    “她們將來有一個是要留在棣哥兒身邊的,若是此時連這種事都解決不了,那也沒本事留下來。”沈稚道。

    “您說的對。”小清嘿嘿笑起來,“廚房新做了軟酪,您喫不喫?我去給您端吧。”

    沈稚笑着看她一眼:“是你自己嘴饞了吧。”

    小清摸摸腦袋,笑道:“您不是最愛喫這個嘛。”

    “去端來吧。”沈稚笑着點點她的腦袋。

    “好嘞!”小清應了聲,就風風火火的跑出去了。

    恰好撞上前來遞請帖的冬青。

    “這個小清,怎麼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冬青無奈道。

    她剛來時還一口一個小清姐叫着,如今與小清混熟以後,知道她是什麼性子,這聲姐就再叫不出來了。

    “她不就是這樣。”沈稚笑道,“這是什麼?”

    冬青將手中的請帖遞給她,說道:“是徐太傅家的二姑娘。”

    沈稚與徐太傅家的姑娘並不熟,但她知道,那位徐家姑娘,是定下的太子妃。

    只是不知爲何,她會給沈稚遞請帖?

    “你去回了徐家,就說我還在月子裏,身子不便,多謝她的美意,我就不去了。”沈稚說道。

    冬青卻說:“徐家姑娘似乎知道您會這麼說,所以來遞請帖的婆子說,這賞花宴會在半個月後,那時您已經出月子了。”

    沈稚沒看請帖,倒是不知宴會在何時。

    她翻開請帖看了一眼,果然是在半月後。

    她有些無奈:“這是讓我非去不可了。”

    “您懷小少爺這些日子也沒出去走動走動,不如就趁着這個機會,出去結交一些朋友吧。”冬青勸道,“不然您整日悶在家裏,也容易悶壞了。”

    她知道沈稚不喜歡出門應酬,可徐家不一樣。

    徐家姑娘是未來的太子妃,而江羨又跟太子的關係那麼好,她們倆將來也會經常碰面,總不能兩人見了面都沒話說吧。

    “我聽說,徐家姑娘就一個哥哥?”沈稚問。她有些動搖了。

    “是啊。”冬青點點頭,道,“徐太傅爲人正直清廉,也不搞寵妾滅妻那一套,後院就一位當家主母。不過徐姑娘的兄長已經娶了妻。”

    這件事沈稚倒是知道,她聽沈老夫人提起過。

    就是前兩年的事。

    “那你就去回了徐家的請帖吧,說我到時會準時到的。”沈稚道。

    “好。”冬青笑着點點頭。

    在她的印象中,沈稚去參加別家姑娘舉辦的宴會是少之又少,甚至一隻手都數的出來。

    想不到如今倒是有些變化了。

    其實沈稚也不想變的。

    但她想着將來棣哥兒長大也是要娶妻生子的,總不能到那時候棣哥兒的親事,還要江羨四處去找人吧。

    她這個當母親的,總得支應起來纔是。

    *

    又過了幾日,沈稚終於出了月子。

    她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洗了頭髮,只覺得渾身都輕鬆。

    月子這一個多月的調養,她臉上的肉明顯比之前多了些,瞧着臉色也紅潤有光澤。

    二夫人爲此還特意命人在老夫人那裏擺了一桌。

    老夫人也沒有拒絕,笑着應了。

    沈稚一早起來便梳妝打扮。

    靶鏡中的人膚白勝雪,眉眼精緻甜美,脣不點而紅,她臉上稚氣褪去了不少,如今已有了初爲人母的溫柔。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招進來,落在沈稚的臉上,映的她的臉龐猶如白瓷般細嫩有光澤。

    這樣一張臉,甚至都不用上任何的脂粉,已是絕色。

    小清只用螺黛輕輕描了她的眉,然後將烏黑髮絲挽成髻,又拿起桌上的首飾盒,問她今日要戴哪一支。

    沈稚看了一眼,然後拿了一支琉璃鑲翠玉長簪:“就這支吧。”

    老侯爺的孝期仍沒過,不好打扮的太過花枝招展。

    這琉璃簪正合適,在屋裏時看不出什麼來,可只要站在太陽底下,便會被光照的五彩斑斕。

    小清笑眯眯的將簪子插進發髻裏,又拿了耳墜來,輕輕替沈稚戴上。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綠繡金藍緞領褙子,同色的輕羅百花裙,裙襬用金線繡着各種花蕊,十分好看。

    她本就嬌弱,孩子生下來後這一個月裏,腰身也瘦了不少,如今這盈盈一握的腰肢,根本叫人看不出她纔剛生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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