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臉蛋紅了紅。

    反正被江羨看見了,她也破罐子破摔了。

    “這不是閒着沒事做嘛。”她將紅薯掰開,烤的香甜的紅薯讓人食指大動,她遞給江羨,“你也嚐嚐?”

    江羨笑着走過去,坐到沈稚身邊。

    他接了紅薯,問道:“好些了嗎?”

    “好多了。”沈稚輕輕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裏散開,讓她忍不住迷了眼,“真好喫。”

    江羨笑了笑。

    這種東西,他也只在幼時喫過。

    “大夫開的藥,可有乖乖喝?”他又問。

    沈稚就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江羨只是笑。

    夫妻倆分食了這個紅薯,又喝了點小清煮的茶,裏面放了紅棗與桂圓,煮出來的茶倒是跟茶葉沖泡出來的味道不同。

    喫完這些,沈稚肚子也漲得圓圓的,她靠坐在牀頭,同江羨說着話。

    “二嫂回來後,倒是幫了我大忙。”她輕聲道,“家裏的事情平日裏倒是覺得還好,可一旦過年過節什麼的,就忙的暈頭轉向。”

    江羨喝着茶,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如今是家裏人多,等到年後,或許就能輕鬆些。”

    等到年後,大家也都搬出去了,這府裏就只剩下他們五口人。

    “我同二嫂說,等到過兩年棣哥兒再大些,把她接回來住。”沈稚笑着說道,“有她在,我也能安心些。”

    “二嫂是什麼意思?”江羨就問。

    “她同意了。”沈稚笑眯眯道,“她很喜歡棣哥兒,這次從莊子上回來,給棣哥兒帶了好些東西呢。”

    或許是在莊子上無聊,所以二夫人也開始研究木雕跟刺繡了。

    她閒暇時雕刻的那些小木馬跟木鳥,倒是深得棣哥兒喜愛。

    二夫人若真能回來,也算是了了江羨的一樁心事。

    “家裏的事,你看着決定就好。”江羨並不打算插手。

    後院的事既交給了沈稚,他便沒必要指手畫腳。

    兩人難得像今日這般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沈稚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

    到最後口乾舌燥,喝了兩盞茶才緩過來。

    這次她的病倒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到了除夕這日早上,她已大好了。

    一大清早起了身,先是好好梳洗拾掇了一番,換上新衣,這才抱着棣哥兒一道,跟江羨去了老夫人那裏。

    此時府裏上下都掛上了紅燈籠,處處貼着福字,人人臉上都洋溢着過新年的欣喜。

    老夫人這屋裏也熱鬧,兒孫滿堂。

    柏哥兒原本是坐在老夫人身側的,瞧見沈稚他們帶着棣哥兒來,便主動起身讓了位置。

    老夫人笑着將棣哥兒接過,見他還半夢半醒,就笑起來:“這孩子,沒睡醒呢。”

    “棣哥兒到底還小。”二夫人笑道。

    柏哥兒也想湊過來看看弟弟,卻被三夫人往後扯了一下。

    柏哥兒毛手毛腳的,她害怕傷到了棣哥兒。

    “用過早膳沒有?”老夫人笑着問江羨。

    “準備來母親這裏蹭一頓。”江羨笑着答。

    老夫人就吩咐人去準備早膳。

    正好,今日大家來的都早,都沒用早膳。

    早膳用完後,大家湊在一起說話,沈稚與二夫人則是去確定年夜飯,別到時候又出什麼岔子。

    “你身子纔剛好,這些事你就別管了。”二夫人怕她又累倒了。

    “二嫂都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我也只是跟着你去看看而已。”沈稚笑着挽住她的手,“這些日子,還要多謝二嫂幫我。”

    “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二夫人笑道,“再說了,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安排人手罷了。”

    “過年這攤事若沒有你幫我,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沈稚對她是由衷的感激。

    二夫人當然知道她說這話是恭維佔多數,卻覺得很受用。

    “我走的這些日子裏,母親沒有再找你的麻煩吧?”她輕聲問道,“先前你病着,家裏事又多,我也忘了問這個。”

    沈稚抿脣笑了笑,道:“母親就是這性子,只要順着她一切太平。”

    “雖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你也不能讓自己受了委屈。”二夫人聽了嗔道,“況且,母親是什麼性子,我也清楚。脾氣上來了,逮着誰罵誰。”

    她畢竟跟老夫人當了這麼久的婆媳,比沈稚更瞭解老夫人。

    沈稚笑道:“我如今管着家,也沒那麼多功夫去陪她瞎耗,她只要好好的不給我惹麻煩,我也樂的與她母慈子孝。”

    不過是些表面功夫,誰還不會了呢。

    有時撕破臉皮,反而會讓事情變得麻煩。

    沈稚又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

    “你啊。”二夫人低聲笑道,“母親那樣的性子,也還真得是你,才能治得住。”

    俗話說,不怕橫的,就怕更橫的。

    老夫人大半輩子都是這般衆星捧月,忽然有一日來了個沈稚,渾身都是反骨,也難怪老夫人到如今都還不能接受沈稚。

    可不能接受又能怎麼辦呢?

    已成定局,改變不了的。

    不過眼下,還是要先將這個年過好。

    晚上年夜飯時,老夫人格外的高興,讓人燙了兩壺酒,除了沈稚,大家都喝了兩杯。

    趁着大家喫飯喝酒時,沈稚悄悄叫了小清,叫她去將準備好的煙花炮竹差人搬到老夫人這院裏來。

    過年嘛,總得有點氣氛纔是。

    等到酒過三巡,外頭忽然響起炮竹聲。

    柏哥兒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仰着脖子朝外看去,只聽見聲音,卻不見東西。

    老夫人也有些驚訝:“哪裏在放?”

    “聽着好像在院裏呢。”二夫人道。

    江羨端着酒杯,半靠在椅背上,脣角輕笑,扭頭望着身側的沈稚。

    沈稚則是朝柏哥兒眨眨眼,說道:“你去外面看看,有驚喜。”

    柏哥兒一聽,哪裏還坐得住。

    他跳下椅子,邁着短腿就朝外跑去。

    下一刻,就響起他的驚呼聲:“這麼多煙花!”

    隨着他的驚喜聲,屋裏衆人也坐不住,起身朝外走去。

    此時外面早已黑透,各家各院裏都傳來響動,沒一會兒便見夜空被各色絢爛煙花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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