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一時怔在原地,沒回過神來。

    她一直以爲太子不是那種會注重美色的人。

    像江羨這樣的。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太子跟徐若虞纔剛成親不到半年,就收了新人。

    她還記得去年徐若虞要出嫁時,是如何緊張,如何期待的。

    想到這裏,沈稚就有些沒好氣了。

    連伺候江羨穿衣都不肯了,一把將衣服扔給他,徑直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

    江羨有些哭笑不得,穿上外衣,又繫了腰帶,這才走到她身邊坐下。

    “是太子納妾,又不是我,你衝着我發什麼火?”

    “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沈稚瞥了他一眼,“才成親多久,就急着要納妾。”

    “那是皇室,是後宮。”江羨只能耐心與她解釋道,“即便現在不納,將來也躲不掉。”

    沈稚自然是明白這個理的。

    沈稚在很小的時候,她剛懂事,沈老夫人就對她說過,千萬不要對帝王家的人動情,否則最後傷的只會是她自己。

    凡是皇室,就沒有獨寵一人的。

    祖宗禮法就不答應,更別提那些禮部的老學究了。

    “即便是要納妾,何不再多等些日子?”沈稚心裏悶悶的,“新婚還不到一年呢。”

    徐若虞的心裏還不知有多難受呢。

    “等我回來再跟你說,好不好?”江羨儘量安撫着沈稚的情緒,柔聲道,“我也不好讓太子久等了。”

    “去吧去吧。”沈稚趕蒼蠅似的朝他揮揮手,神情極不耐煩。

    但江羨也沒露出不滿的神色,而是握住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

    他嘴脣冰涼,貼在沈稚手指上時,讓她指尖都忍不住有些酥麻,一路麻進了心裏。

    “快去!”沈稚終於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別誤了時辰,少喝些,晚上早點回來。”

    “知道了。”江羨最後揉了揉她的指尖,這才轉身出去了。

    他走後,小清就進屋裏來。

    “侯爺怎麼又出去了?”她好奇道。

    “跟太子有約。”沈稚站起身,去收拾方纔江羨換下來的衣裳,“晚膳準備的如何了?”她問小清。

    “差不多了。”小清道,“只等着您過去了。”

    沈稚將衣服收拾好,讓小清一會兒叫人拿去洗了。

    她收拾了一番,這才帶着棣哥兒一道去了老夫人那裏。

    江瑤倒是比她到的早。

    老夫人跟碧玉都換了身衣裳,許是下午休息了一會兒,碧玉如今的臉色倒是好多了。

    不過也可能是梳妝打扮過的原因,她的眉眼瞧着可比之前精緻了許多。

    沈稚抱着棣哥兒進去,笑着跟老夫人問了好。

    可她的身後卻不見江羨。

    碧玉微微伸長了脖子往她後面看了一眼,卻始終不見那身影,她的心底頓時有些失望。

    “老四呢?”老夫人就問道,“丫鬟不是說他回府了?”

    “是回來了。”沈稚答道,“回來換了身衣裳又出去了,說是跟太子約好了。”

    既是太子約了他,那不去也不好。

    老夫人倒是沒再說什麼。

    碧玉眉眼間卻是掩不住的失望之色。

    沈稚將她臉上這變化收在眼中,卻不動聲色,只當做是沒看見。

    “來,讓我抱抱。”老夫人伸手要抱棣哥兒。

    沈稚便笑着將孩子遞給她。

    幾人閒聊了一會兒,就移步去了飯廳。

    府里人不多,雖是爲碧玉接風,可沈稚也沒有大操大辦準備滿滿一桌子,而是讓廚房的人分別做了幾道大家愛喫的菜,這一桌下來,也有十幾道菜呢。

    只是江羨不在,這一大桌子菜,還不知要剩下多少。

    席間大家說說笑笑,吃了快兩個時辰才放筷。

    老夫人喫的有些撐,喝了半杯茶後,就陪着她去外面散散步消食。

    這麼一通走下來,身上也有些涼了,就進屋去。

    這會兒屋裏已經不燒地龍了,只是有盆火。

    再喝上盞熱茶,渾身也熱了起來。

    大家說了一會兒話,瞧見碧玉臉上有疲憊之色後,這才散去。

    此時天色已不算早了,沈稚問了小清,知道江羨還沒回來,就皺起了眉頭。

    這麼晚還沒回來,只怕今夜兩人又不知喝了多少酒。

    沈稚便沒再問江羨,回了永寧居。

    她跟樊於氏一起給棣哥兒洗了澡,陪着他玩一會兒,直到他玩的困了才睡下。

    沈稚守着棣哥兒睡了一會兒,等他睡熟,這纔回了屋裏。

    杜媽媽跟冬青伺候着沈稚沐浴更衣。

    等她躺上牀時,已經是快兩個時辰過去了。

    可江羨依舊沒回來。

    沈稚這時心裏便隱隱有些擔憂了。

    江羨很少在外面喝酒喝到這時還不回來。

    她就叫來小清。

    “可知道侯爺跟太子去了何處喝酒?”

    小清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啊……您怎麼突然問這個?”

    “有些不對勁。”沈稚皺緊了眉頭,說道,“他平時不會這麼晚還不回來的。”

    除了的確是有要事時,他回來的晚一些。

    可他今日只是出去陪太子喝酒,怎麼會到這時還沒動靜?

    想到這兒,沈稚就讓小清去前院打聽一下。

    說不定前院田管家知道江羨去了何處。

    如今已過宵禁了。

    小清跑去前院打聽,沈稚靠在牀頭看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過了好久,小清終於回來了,對着沈稚搖了搖頭。

    顯然田管家也不知道。

    也是,江羨出門,沒必要對管家交代行蹤。

    可沈稚心中的不安卻愈演愈烈。

    她等到夜深,都還沒動靜,最後困得倒在牀上睡了過去。

    但這一覺她睡的並不安穩,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

    約莫到子時,沈稚突然被小清推醒。

    “夫人,夫人,您快醒醒!”小清的聲音在沈稚耳邊焦急的響起。

    沈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怎麼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小清急聲道,“侯爺回來了,是一身的傷!”

    或許是沈稚還沒清醒,也或許是小清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太過恐怖,以至於沈稚心底猛地一跳。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翻下牀,腳踩在地上,卻是一軟,整個人朝地面倒去。

    小清連忙扶住她:“夫人,您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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