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早上,沈老夫人並沒有早早的便叫沈稚。

    她知道當兒媳的日子都不好過,既然回來了,那便讓她好好的放輕鬆。

    沈稚這一覺睡到了天大亮才醒來。

    她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一隻小手在摸自己的臉。

    睜開眼來,就看見棣哥兒正趴在她的牀頭,笑意盈盈地伸出手摸着她的臉。

    沈稚笑着一把抱住他,將他摟到懷中。

    棣哥兒在她懷中咯咯地笑。

    “你起這麼早啊?”

    沈稚輕輕抓着他的腋下撓癢,他笑的四處翻滾着。

    母子倆玩鬧了一會兒纔起來。

    小清端着熱水進屋裏來伺候沈稚梳洗。

    “怎麼不早點叫醒我?”沈稚坐在梳妝鏡前,輕輕給自己描着眉。

    “老夫人說了,讓您多睡會兒。”小清笑着答道,“但小世子早就醒了,乳孃陪着他用了早膳,又去外面玩了一會兒呢。”

    棣哥兒昨兒夜裏睡得早,今兒也起的早。

    沈稚收拾好以後,便去了沈老夫人那裏。

    沈老夫人早就吩咐好人給她備好了早膳,瞧見她進來,便笑着朝她招招手:“快過來。”

    滿桌都是沈稚愛喫的,她忍不住道:“準備這麼多做什麼,我又喫不完。”

    “你難得回來一趟,總得讓你喫喫家裏的味道。”沈老夫人笑道。

    沈稚也着實有些餓了,便沒與沈老夫人客氣。

    “棣哥兒呢?”沈老夫人坐在她身邊,時不時往她碗裏夾兩筷子。

    “他坐不住,又讓乳孃帶着他出去玩了。”沈稚嚥下口裏的粥,說道。

    “活潑點好。”沈老夫人笑着道。

    沈稚嘴裏咬了個蝦餃,口齒不清地道:“我想一會兒……帶着棣哥兒去忠義侯府一趟。”

    忠義侯府沈稚是不常去的,只偶爾閒下來得空時纔會去一趟。

    喻夫人唸叨了好幾次,說外祖母他們想看看棣哥兒。

    沈稚的心中有幾分愧疚,唸叨了這麼久,也沒將孩子帶過去一趟。

    “是該去看看。”沈老夫人道,“你外祖父他們年紀都大了。”

    雖說過去十幾年,忠義侯府跟將軍府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可因爲沈稚的緣故,兩家還是多少有些來往。

    自從秦宜淑的死因被查清以後,兩家的關係也有破冰。

    “既然要去忠義侯府,那你一會兒就別耽誤時辰了,用過早膳就去吧。”沈老夫人溫聲道。

    “好。”沈稚笑着點點頭。

    用過早膳後,沈稚漱了口,就叫小清去找樊於氏,準備帶着棣哥兒離開了。

    沈明成跟單二太太他們都知道沈稚要準備離開了,也一道過來送。

    沈稚最後拜別沈老夫人,才帶着棣哥兒朝忠義侯府去。

    去前沒有通知忠義侯府的人,以至於沈稚到時門房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還是門房小廝瞧見是鎮北侯府的馬車,才急忙迎出來。

    等沈稚走到二門時,便看見喻夫人急急忙忙的出來迎。

    “哎呀,你這孩子!”喻夫人又驚又喜,“怎麼今日回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若不是底下人來通稟的及時,怕是要等你到後院了才知道!”

    她說着就看向沈稚懷中抱着的棣哥兒,頓時心生疼愛:“這是棣哥兒?又長大了不少。”

    “也是臨時起意過來的。”沈稚笑着道,她又教懷裏的棣哥兒叫人。

    但棣哥兒對忠義候的人就更不熟了,他此時窩在沈稚懷中不肯叫。

    喻夫人見狀便打圓場:“孩子認生,不要勉強他。快,咱們進去後,你外祖母知道你來,高興的不得了呢。”

    沈稚笑着問起秦茵:“大表姐回來了嗎?”

    “回來了,昨兒便回來的。”虞夫人道,“原是要在家歇一晚的,但葭兒不知怎麼回事,昨兒來了就渾身發熱,最後沒辦法,他們夫妻又帶着孩子回去了。”

    “孩子病了?”沈稚微微詫異,“嚴重嗎?”

    “聽說昨兒回去就請了大夫,今早身上已經不燙了。”喻夫人笑了笑,說,“你也別擔心,孩子有個發熱頭疼的都是正常。”

    沈稚自己也當母親的,自然知道這個理。

    幸好棣哥兒從出生到現在,還沒生過幾次病。

    兩人一面說着話,一面朝後院走去。

    秦桑早就坐不住在門口站着等她來了。

    瞧見她的身影,便立刻衝上來:“好你個沈稚!這麼久都不回來一趟,你心裏是不是沒有你的外祖母了!”

    她仍是那副風風火火的性子,穿着身大紅底繡牡丹花的小襖,同色底的掐金色柳絮碎花長裙,還梳着未出閣的姑娘髮髻,以白銀卷鬚紅寶石簪裝扮。

    她說話時微微噘着嘴,粉嫩的脣瓣猶如花朵一般,一雙眼睛更是亮晶晶的,帶着幾分嗔怪。

    沈稚一見她便忍不住笑:“再過小半年你就要嫁人了,怎麼還這般急躁。”

    “就是!”喻夫人笑指着她道,“就算不能學學你大姐,你多少也學學稚兒。”

    秦桑眼睛一橫沈稚:“是是是,在你們眼裏我誰都比不上。”

    她噘着的嘴都可以掛油瓶了。

    沈稚笑着走上前,將懷裏的棣哥兒遞給她:“來抱抱你的外甥。”

    棣哥兒歪着腦袋打量秦桑,他顯然對秦桑也是沒印象的。

    而秦桑則是連連擺手:“可別,昨兒我抱陸葭,她恨不得把房頂都哭垮。”

    “好了好了,快進屋吧。”喻夫人催促着她們,“別讓你外祖母等着急了。”

    沈稚這才抱着棣哥兒朝屋裏走。

    屋裏清淨的很,並不見外祖父跟秦宜彬的身影。

    只有秦盛陪着秦老夫人的身邊。

    “可算是來了。”秦老夫人抓着手杖,顫顫巍巍地從軟榻上站起來。

    一旁的秦盛連忙起身過來扶。

    “外祖母!”沈稚也趕忙走上前。

    “從哪裏來的?”秦老夫人滿眼疼愛地看着沈稚,蒼老的面上浮起一抹溫和的笑,“外面冷着呢,沒凍壞吧?”

    “沒有。”沈稚輕輕搖搖頭,“我從將軍府那邊過來的,祖母讓我給您帶好。”

    聽到是將軍府,秦老夫人臉上的笑略略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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